說這種尖酸無聊的話嗎?”謝母有點不高興。
“當然不是。”陳秋夏溫溫一笑。“不過,我其實已經很客氣了,謝伯母。”喊了一聲伯母。
謝婷宜母親一窒,默默與先生對視一眼。
他們都有教養,不願給人太難堪。所以陳秋夏已經很婉轉。
“小叔,”她轉頭喊說:“快來一起吃麵了。”
中午吃完飯,走向視聽教室的時候,不小心跟一個戴了滿手佛珠、銀環和用染黑膠線穿的玫瑰十字架項鍊,以及穿了起碼四個耳洞戴了五、六個耳環,時髦又前衛的男生擦身而過,陳秋夏很不爭氣地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對於那種全身披披掛掛,戴滿飾物比如耳環、鼻環、戒指等的男人,她一向敬而遠之。這個更過分,還在脖子上套了一個皮質的養狗用似的項圈。看了她都替他覺得呼吸困難。
她知道這是流行、新潮,但視覺感受硬就是不肯跟認知配合。
像迎面走來這個女生,穿了無袖背心跟貼身的低腰牛仔褲,露出一截白皙的肚皮,連肚臍都露出來了;烏黑的半長髮像瀑布一樣披瀉下來,蓋過半個裸露的肩膀,手上也是戴了水晶鏈,加上戒指、項鍊什麼的,但看起來搶眼亮麗。最重要的,順眼很多。這就是節制的差別。
節制。那是很重要的。
一個是稀奇,一大群就不值錢。
數大不一定都是美。一古腦往身上掛一堆破爛並不就叫流行,她只覺得活脫像是從武俠小說裡走出來的現代丐幫。
她友善地望了那女生一眼,算是給對方行個注目禮。美麗的事物總是教人賞目悅目,難怪這世上美麗漂亮的人多佔盡便宜。
“啊?陳秋夏?!”不料,漂亮女生竟站住,睜大水亮的大眼,指著她,一臉驚訝。
“啊?”叫她的?陳秋夏比對方更驚訝。她不知道她什麼時候竟認識這種漂亮搶眼又會打扮的女孩。
“是我啊!許如娟。你不記得了?”
許如娟……
“你的小學同學。”看到她臉上的困惑,許如娟又加了一句。
“啊?”某種光影一閃,陳秋夏脫口叫出來。“公主?!”
許如娟先是一楞,然後想起什麼似笑起來,伸手掠了掠頭髮,一臉豔亮風情。
“你還記得這個啊!”
“那時大家都這麼叫你。”陳秋夏也笑。
“小孩子才會起勁給誰誰誰起什麼綽號。”對這個綽號,許如娟也並不怎麼反感,邊說還邊笑。“好久沒看到你了。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居然從來沒有遇到過你!”
“是啊,我也覺得很意外。校園又不大,要遇見還真不容易。”
“你念什麼的?”
“英語。”
“我商學。”許如娟又掠一下頭髮。“你等會有課嗎?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是沒有。不過——”
“那好,走吧。”聽她說沒課,許如娟拽著她手臂就往前走。
“大熱天的,你不覺得這樣太親熱了?”她原打算去視聽教室聽一段英語演講的,但算了,下次再去聽也沒差。
“很久沒見了嘛。”許如娟笑著放開手。
從不知道許如娟是這樣的人。小學課堂上那個公主,遙遙的,跟她像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咖啡店裡開了冷氣,十分涼快。許如娟點了冰咖啡,陳秋夏想了想,要了熱可可。
“大熱天的,你喝這個?”
“我怕喝太冰的東西,胃著涼。”
“胃著涼?”許如娟楞一下,跟著清脆笑出聲。“以前我就覺得你很怪,沒想到你還是一樣的怪。”
“我也覺得你們好學生很不一樣。”
“說真的,那時我一直很好奇,你們坐在教室後頭角落,都在做些什麼?”說起了從前。
“還不是跟你們一樣。”
“我總覺得不一樣。對了,徐明輝——你應該記得吧?你有跟他聯絡嗎?”忽然提起了那個人,陳秋夏不提防,心頭震了一下。“我聽說他跟你進了同一所國中,那時真羨慕。我媽硬要我去唸私立女中。”頓一下,大方地笑一下。“我那時候挺喜歡徐明輝的。”
好像也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陳秋夏微微一笑,小小一驚許如娟如此坦然。但想想,已是多久陳年舊事?兒時情懷,有什麼不好坦然的?
只是,對她,怎麼覺得還不過是昨天的事而已……
許如娟一手支著下巴,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