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水杯還在,他仰頭咕嚕把水喝光。
“小妮阿姨剛剛打過電話來。”
“喔。”他不怎麼在意。“是說小妮要回來的事嗎?她下星期一會到。媽,可不可以麻煩你到機場接她?”
“媽去接她是沒問題啦。不過,明輝,反正也差不了幾天,你就不能等一等她?小妮說也想跟你一起去環島旅行。”
“我已經跟小妮說過了。我跟朋友一起去,沒辦法等她。”
“你那個朋友是個女孩?”王小妮跟她阿姨哭訴,她阿姨打電話過來問究竟,徐母也知道個大概。“小妮說那女孩是你們小學同學。你這次回來遇到的?媽怎麼沒聽你提過。”
“我也沒想到會再遇到她。”原以為該放棄,把心放下。但是,他們又相遇了。
看看兒子的表情,徐母多少有些瞭然。但是——
“這樣子好嗎?”長長旅程,單獨兩個人,對方又是女孩。“對方畢竟是女孩,你跟她單獨兩個人旅行,會不會——”語氣一頓,注意到徐明輝手上戴的戒指,驚訝說:“明輝,這個?!”
徐明輝笑一下,沒解釋。
“改天我帶她回來,跟爸媽見個面。”
徐母微微蹙眉,不是高興或不高興,只是覺得太突然。
“你不覺得太快了?”徐母指指他手上的戒指。“人生是很長的,明輝,別那麼容易、也別太快許承諾。”
“我知道。”
“知道還——”徐母不禁又蹙眉,搖搖頭。
“你不必替我擔心啦,媽。”徐明輝又笑了笑。
因為愛情有它的界限,而且容易變,這個年歲,已經沒有太多的人相信那種一生一世的東西,也不再強求或太執著。一段戀情的消逝,自有另一段戀情的開始。
他也不知道一生一世是多長久。只是,一直以來,那不為人知的情感,終於彼此懂得。那麼多年了,感覺好像飄浮的心,終於有了著落。他只知道,這種感覺,這麼多年來,一直沒變。
他還清楚記得、感覺到,在那個涼風徐徐的午後,與她並肩坐在那高高的階梯上時,心中那寧靜安定的感受,多年來的不定終於放了心。
那時眸底無言的凝視,多年後,彼此終於相對,終於懂得。
“你一個人真的沒問題嗎?小叔。”陳秋夏不放心地問了又問。
“安啦,我沒問題啦。”怎麼像在擔心小孩的口氣,小叔很是不以為然。
“是啊,阿夏,你不必擔心,還有我在。”謝婷宜對她眨眨眼。她會幫忙看管人的。
“倒是你,突然就說要去什麼環島,存心嚇人。”小叔不滿地咕噥。
“哪裡突然了?我考試前就告訴你了。”
“你真的不參加畢業典禮嗎?阿夏。”謝婷宜覺得可惜。“你不覺得可惜嗎?這可是你的大日子。”唸了四年大學不就為了這一天。
“反正照片都照了,沒什麼好可惜。”天氣熱得要命,還要跟一堆人在禮堂裡,聽這個長、那個長致詞的,簡直自找罪受。“再說,小叔不去,我一個人去也沒意思。”
“你該不會是因為我才不參加吧?”小叔歉疚說:“沒辦法,我實在不習慣那種場合,怪彆扭的。”連到校園照相,都是被謝婷宜跟陳秋夏硬拉著去。
“我本來就不打算參加的,沒事。倒是你們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謝婷宜說:“房子下個月到期,就可以收回來,重新裝潢。店面的事,已經跟對方談好,下個禮拜簽約,都很順利。”覷小叔一眼,臉微紅起來。
小叔低頭,愧疚說:“對不起,阿夏,把你的錢花光了。”
“你別老是提這個,小叔。那就當是我送你的結婚禮物。”
“怎麼可以!小叔一定會努力工作,把錢還給你。”
陳秋夏不跟小叔爭了,隨小叔自己去決定,只要小叔覺得心裡舒坦好過,她都沒意見。
“東西都準備好了吧?”謝婷宜問。
“嗯。也沒太多需要準備的東西,一些個人生活用品及最基本的東西,再加上幾件換洗衣服就行了。”一個背袋就足夠裝得下了。
“牙刷、牙膏、毛巾那些東西都帶了?”小叔沒事窮緊張,好像她要出門遠征似。“腸胃藥、暈車藥帶了沒有?還有驅蚊液、防昆蟲叮咬的噴液也別忘了。”
“啊!”她又不是去荒郊野嶺,哪會想到那些東西。
“忘了是不是?我就知道!”小叔一副“未卜先知”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