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大門開啟了,房爸、房媽與靜權站在玄關處,目瞪口呆地看著光著腳丫子、盤腿坐在柚木地板上,手上、臉上都沾滿了披薩醬料,還有那轟然巨響著的電玩遊戲……
荔女興致正濃,驀然眼角餘光瞥見了他們三個,大驚之下滿口的披薩都噎梗在喉間。
“咳咳……”她一手抓著喉嚨,拚命嗆咳。
房家老少三口慌忙衝過來,一時之間拍背的拍背,倒水的倒水,焦心關切地大嚷著——
“哎呀,你要不要緊啊?”房媽差點急哭了。
“小荔,你喝口水,喝口水……”房爸焦急地將水杯遞到她嘴邊。
“你還好嗎?有沒有好一點?有沒有好一點?現在覺得怎麼樣?”靜權更是臉色都白掉了,緊攬著眉頭糾結著心,趕緊替她拍背順氣。
如果是被披薩給噎死了,那麼她也算是古今第一人了。
荔女苦笑著,總算在水的幫助之下把披薩吞下去了。
“還、還好,我沒事,你們放心……房爸,房媽,你們怎麼來了?”
她有點心虛,自己剛剛那副完全沒形象的邁遢樣統統都被長輩看光了,不知他們會怎麼想?
萬一他們誤會她已經跟靜權同居,那就慘了。
房家二老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房媽笑咪咪地道:“我是來問你有沒有空去挑金子的。”
“我是想問你比較喜歡吃哪一家的喜餅。”房爸殷勤地喜問。
她眨了眨眼,沒有注意到一旁臉色變得古古怪怪的靜權,茫然的問:“誰要結婚了?怎麼會有喜餅?還要挑金子?”
“爸、媽,我想這件事還是先……”靜權試圖插入意見。
“閉嘴,你就是這樣拖拖拉拉的,才會耽擱人家這麼久,現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房媽瞪了他一眼。
他哭笑不得。
“就是說呀,兒子,你這個性就是太斯文客氣了,應該要學學老爸,有魄力的給他決定下去。”房爸也落井下石,一點也不同情兒子。“考慮那麼多做什麼?萬一心愛的好人兒被別人搶走就糟了,你懂是不懂?”
“爸,媽,我是覺得……”他試圖解釋。
“房大頭,你怎麼不讓房爸、房媽把話講完?這樣半路插嘴很沒有禮貌耶。”她忘記自己也是忍不住跳出來半路插嘴的。
“對對對,果然好兒子還不如好媳婦。”房媽快慰極了。
房爸也笑得合不攏嘴,“我就知道小荔是個最貼心的好孩子。”
“房爸,房媽,你們不要這樣說啦,我會不好意思的。”她有點發窘,但也忍不住有些得意洋洋起來。
靜權又好氣又好笑,“你知道我爸媽到底來找你做什麼的嗎?”
“問我要不要吃喜餅和挑金子。”她狐疑地看著他,“幹什麼?你以為我有那麼笨嗎?剛剛說過的話馬上就忘?”
“他們是問你要不要去挑『我們』結婚用的金飾,還有比較喜歡哪一家的喜餅,準備『我們』結婚時送。”他特別加重“我們”兩個字的語氣。
“啊?”她瞬間呆掉了。
房爸、房媽熱切的湊過來,齊聲共氣道:“對啊,乖媳婦,你比較喜歡哪家的喜餅和什麼樣式的金子啊?”
“我我我……”她急得滿頭大汗。
“千萬不要客氣,反正這件婚事是早辦早好,荔女,你說是不是啊?”他倆又異口同聲的問道。
結、結婚?!
“房爸、房媽……”沒有心理準備又一時受了這麼大的壓力,荔女忍不住捂住耳朵,大叫道:“我沒有要嫁給房大頭,我沒有啦——”
靜權原本又焦急又好笑的神色瞬間一僵,一顆心因極度的失望而迅速地冰冷了下來。
難道他在她心底始終越不了青梅竹馬的界線嗎?難道她口口聲聲說答應接受他,只是一時意亂情迷所致,過後又全番不認帳了嗎?
他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傷。
究竟該怎麼做,她才會真正的喜歡他,不再將他遠遠推拒在心門之外?
荔女感覺到有點不一樣了。
打從那天她一時心慌意亂地對房爸、房媽否認“現在不會有任何婚禮”後,兩老早就習慣她的說法了,只是笑咪咪的摸摸她的頭,說會再給她時間想清楚,但靜權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古怪和冷漠。
房爸、房媽回去後,她特意問他要不要吃披薩,他神色淡淡地說要到書房忙些事情,然後一鑽進去到了晚上也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