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舊紅著眼圈,抓著包袱的手就沒有放鬆過。“我就兩個親人,一輩子就他們兩個,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你可懂?”
“既然知道,你當初為什麼還要做那麼危險的事?居然救起敵人來,還好意思跟我講痛苦,知道現在難過,你早幹嘛去了!你把我們這些人都當成什麼了?”扯著嗓子跟她對轟,桌上的棋子都給振飛了。“若不是你莫名其妙的來一封信,我二哥現在還好好在家中。有本事的你就別讓他們擔心!”
很少看到柳寧發火,身後幾人都給唬了一跳,程青逸拉了拉柳寧的衣袖,眼神示意她不要做太過了。柳寧身上的火氣藏匿起來。拍拍他的手背,無聲告訴他自己懂得分寸。
洪蓮抱住頭,蹲到地上大喊:“那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做?”喊兩聲捂著臉流起淚來。從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她有父親可在五歲之後就再沒有見過,她的母親整日借酒澆愁。唯一喜愛的醫術還不得向外人展示,埋著頭做人,沒有所謂的朋友親人關心,她一度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眼淚如決堤洪水噴湧,多年的壓抑和屈辱噴洩而出。
推推手,讓他們都出去。柳寧蹲在洪蓮身邊與她背靠背的坐在地上,抱著膝蓋聽她哭得聲嘶力竭。有些時候適當的發洩是必要的,人不一定要活得像金剛就偉大了,適當的軟弱會讓自己變得更為純粹,柳寧不喜歡眼淚。但不代表她就不會流淚,除非她變成一隻沒有思想情感的冷血動物。扭過身把手搭在洪蓮肩膀上,喃喃自語:“過去的劫難是為了現在,現在的坎坷是為了未來。人這一生只有磨礪更多,才會明白一些道理,當珍惜且珍惜當下擁有,莫待時機過了再悔悟。在想要保護別人的同時,得先清楚能否保護好自己,當自身能量足夠強硬才有資格做他人的保護罩。”
哭聲過了沒多久停歇了,命運的路該自己選擇,三分天註定七分靠自己,即便是上天的寵兒也得經受考驗和磨難。洪蓮想通了。哭過後心中莫名的平靜。
“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儘管提出來吧!”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哭後的嘶啞,語氣卻前所未有的平穩。
柳寧眯起眼睛,“我需要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你做得到嗎?”讓一個救死扶傷的大夫變成人人驚變的劊子手。這種轉型非常人所能忍受。
洪蓮呆愣了片刻,捏緊拳頭,重重的點了點頭。
“你可以遲一點再告訴我答案的。”這樣快的做出決定,她反而有些不適應了。
“不用。”洪蓮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整個人彷彿換了一種氣質,竟隱隱透出一些懾人的霸氣來。不愧是皇族出品,接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強悍。
兩人剛剛說定,外頭又一陣腳步聲。“妹妹,眾位將領要見你!”柳煥往裡頭看了一眼,見洪蓮安靜的坐在書案旁,悄悄鬆了口氣。
揉了揉眉心,心說這些傢伙終於熬不住了。
“讓她們外頭候著!”整理一下衣袍,甩去鞋子上的灰塵,柳寧撫唇妖嬈一笑。“一起去?”
洪蓮擺了下手,她現在這副形象不太好出門,柳寧便放過她,踱步慢悠悠的晃了出去。
柳煥程青逸坐在大堂主位,正南方向坐了一圈人,一個個低眉順目的,比起那日來身上的氣勢可是少得快要低進塵埃裡。
“柳……柳少俠!”眼尖的看見她出來,高興的喚了一聲,可柳寧已經扔了兵營的牌子,在稱謂上就不好再按以前的來。偏偏這位又是路夫郞的妹妹,不可能用強的,斟酌了片刻就按照江湖上的規矩喊了。
朝她拱了拱手,柳寧徑自到柳煥旁邊坐了下來。“各位登門找柳某有何貴幹?”眼皮一垂,甩了張愛理不理的冰塊臉。人啦,有時候就是犯賤,你巴巴的上門找去他們不領情,現在不理他們了又一個個的見鬼的找上門來了,不過幾天的事,待遇就天差地別呢。
肖校尉先站起來朝柳寧鞠躬。“我們向柳少俠賠罪來了,懇請少俠能夠原諒我們當日的魯莽。”
“我倒是不記得你們做下什麼魯莽事了!”偏轉腦袋,依舊是那副冷漠的嘴臉。“不如你們說說看,說不得我就記起來了!”
程青逸抿唇忍笑,深知妻主又要賣傻折騰人。
茶蓋碰了碰茶杯,柳煥埋著頭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只肩膀幾不可察的前後晃動著。
幾位小將直接站了起來,一行給柳寧跪了下去。“請柳少俠原諒!”
手指揉了揉太陽穴,嘴角翹起,沒看出來這群人裡還有個不錯的軍師,知道以退為進,倒把她準備的一肚子算計給攔下了,再要拿捏他們就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