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剪子,擱下修剪一半的盆景,恭敬的上前兩步,微微垂首。
脫下外袍,屏退左右,女人一臉戾氣外放。
這副樣子,該是宮中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男人察言觀色了一番,斟好茶,動作輕緩的端放過去。“可是累了?”
靜坐片刻,五皇女抬頭,與男人對望。“叔父,今兒皇姐又逼親了!”
男子瞳孔裡折射出惶惑的幽光,繼而淡然應道:“也是該到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是我疏忽,竟忘了為你操辦。”
他哪是疏忽,分明就是不想經手過問,只她總不經意的在他耳邊提及。
“你還要將我推出去?”驀然暴起。五皇女就似被刺到受困的巨獸,發出嘶啞的暗叫,忽然雙眸抬起,死死盯在那張萬年不變的清俊臉上。“我做這一切是為了什麼?世人的眼光果真就那般重要。還是你根本沒忘記那個人!”
被她搖撼身體,他凝眸與她對視,清澈的眼眸中浮起不屬於碧波的動盪,繼而慈愛一笑。“這孩子,又說胡話了!叔父一直就在這裡,何時將王女推出去過。”講著這話,手指輕輕拍打她的肩膀,一如往昔應對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
憋了一肚子火氣,想撒撒不出來,對著他的笑顏。似乎一切驕奢蠻橫都不成樣子了,再武裝不出她的囂張霸氣。可她不想這樣,她要打破他的沉靜,她要他笑靨如花。
“啪!”
清脆的聲響在耳邊迴盪,饒是刻意控制了力度。仍在那雙玉手上留下一串印記。負氣的看著他吃痛愕然的臉,心中泛起驚濤巨浪,想說什麼,但他剛剛的淡然已經讓她提起計程車氣垂了下去,終是帶著她的滿身驕傲,甩袖離去。
為何要騙她呢,這個笨瓜。其實她早知道了他的秘密,還以為自己藏得極好。揉了揉眉心,這天下大抵最難搞定的就是男子的心了。
“小哥你大膽的往前走啊,往前走,莫回啊頭!”柳寧這一進城,錦州城內百鳥驚飛。“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麼!”嘴角上的大黑痣抖了抖,衝著路邊上的眾人掀唇漏齒。迎接了無數的惡寒聲,所過之處秋風過境片甲不留,怎一個驚悚了得。
好久沒享受這種地pi式的放浪形骸,當真是過癮。
趕著馬兒嘚嘚嘚。一路晃悠到偏僻巷子,尋了處生意慘淡的客棧住進去。換了一身衣服,又是戒指又是玉扇的搖進城東街最繁華的花柳巷。
“喂,大姐,朝您打聽個事兒!”拽過一個過路的女人,待翻過身看到一張慘不忍睹的好似被豬蹄刨過的臉,不由抽了抽嘴角。長成這個樣子還敢出來泡男子,也不怕把人家小哥們嚇壞。
不想,那人看著她友好一笑,就跟見到多年失散的姊妹一樣親熱,還一手勾/搭上她的肩膀,送來一陣燻人的酒氣。“妹子,想問什麼儘管問,在錦州城還沒有我王麻婆不知道的事情!”打著酒嗝,女人下盤不穩的前後晃盪。
姑且忍忍吧,皺著眉頭柳寧發問:“你可知道這一處生意最差的園子是哪家?”
好似沒聽明白的晃了晃腦袋,“你說啥?”
柳寧左右看看,提了提嗓子。“這裡生意最差的園子是哪家?”
然後見那女人翻了下眼皮,抓著腦袋咕噥:“今兒沒喝多少,怎的盡聽到胡話?”
腦門上淌下三滴汗,一巴掌扇開那人,黑著臉往別處去了。問了個還算眼神清明的女人,得了一通白眼,最後在巷子最裡拐彎處找著一家人氣最差的園子。
這園子的生意差不是沒有理由的,園主是個不善經營的人,走進去,就有一股子死氣沉沉的冷寒之氣,幾個男子要死不活的揮著帕子,臉上的脂粉更是塗成了麵餅,一有動作就裂縫,可比畫皮不差多少。
甩出一張票子,翹著二郎腿,大手一揮二五八萬的高喝:“搞什麼,怎麼連個果盤都沒有!這還是讓人消遣的園子嗎?你!你!你!還有你!”手指點到一個,一個定在原地。“都是剛從墳墓裡爬出來?微笑懂不懂啊!”
一開腔說得眾男子更像屍體。
遙遙的,一位扭著細腰精瘦男碎碎步的從紗幔後飄了出來。“貴人有所不知,我們尋樂園只賞戲,不做別的買賣。”
柳寧啞口差點沒抖飛了手中的茶杯。“你,你沒死?”這張臉,她以前可能記不住,可因為發扣的關係,想忘也是忘不了了。
“呸,誰死呢!”男人噴了口口水,手裡的帕子連著揮動幾下,那臉上的五官是如此的相似。
“風洛,我是……”本要衝出口的話,想起風洛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