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回來?
“不說這些。”韓秋水終於從對楚燕然的怨懟中解脫出來,吩咐韓不及,“洛陽又要開武林大會,師父年紀大了不想再奔波,你去看一看,不必帶十二婢,也不必特意露面,中原武林的事,咱們慢慢地退出來,不要再插手。”
他點頭,“是,師父。”
去洛陽……雀兒,我本不想現在打擾你,但天意如此,時間已經到了,你必須跟我回來。
信陽府這些天格外熱鬧,並不寬敞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人頭攢動,各色攤販叫賣聲此起彼伏,擁擠中卻透出別樣的溫情來。
太陽漸漸熱烈起來,單落紫走得久了,不免口乾舌燥,額上也滲出一層薄汗,見不遠處有一家茶館,門楣上題著四個大字——“清秋茶舍”,雖然不大,卻透出十分的潔淨。單落紫心中歡喜,便走進去吩咐茶博士:“沏壺雀舌,隨便幾樣點心,快些。”
她話音未落,旁桌一人驀地轉過頭來,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卻是一名白衣公子,眉目極清俊的模樣,一人一桌,緩緩地啜著茶。
不多時茶博士端來一壺茶,還有一碟金黃酥脆的點心。
落紫一邊喝茶吃點心一邊打量這店裡的客人,果然熱鬧非凡,各色人士三五成群,吃茶聊天,略聽了一聽,全是武林大會的話題。
正吃著,門外忽然一陣喧鬧,落紫順著聲音瞧過去,五個裝扮各異的紫衣人橫衝直撞進來,她不免驚慌起來,拿起包袱便想離開。
“落紫妹妹——”為首一人手裡握著一柄摺扇,身上穿著妖豔的亮紫色袍子,笑盈盈地說,“這麼著急是要去哪裡呢?”
落紫心知躲不過,索性坐下來,笑道:“本來是要走的,大公子既然來了,坐下來喝杯茶吧?”
“如此甚好。”紫衣人緩緩坐下,自己斟了杯茶,其餘四人一字排開站在他身後。
落紫見他手上的動作,滴水不露,知他早有防範,心裡不免著急,四下打量一番,旁人見這五人凶神惡煞,早已躲得遠遠的,連那茶博士也不知去哪兒了,只有隔桌的白衣公子依舊紋絲不動,自顧自地喝著茶,旁若無人的樣子。
落紫一轉眼瞧見他腰上佩劍,心中便有了計較,新換了杯子斟了茶,遞到紫衣人手上,笑道:“大公子與小妹飲茶,那是小妹的榮幸,怎能勞大公子親自斟茶?這一杯,大公子若能飲了,便是小妹的榮幸。”
紫衣人目光閃爍,坦然接過,仰頭一飲而盡,落紫已經暴起發難,揚手掀翻了桌子,那盞兒、碗兒、碟兒便“丁丁當當”落了一地。紫衣人貫有潔癖,急忙退後,只這一剎,落紫已然退到白衣公子身後,哀聲道:“公子救我。”
紫衣人拂去衣上水珠,冷笑,“你是什麼人?”
白衣公子連眼皮也未抬,依舊喝著茶,紋絲不動。
落紫高聲道:“你連韓門落陽穀的人也不認識,豈不羞煞?我勸你莫要再逞強,當心將你的狗命折在這裡!”
白衣公子眼波一閃,落紫與他目光對上,只覺得眼前的這雙眼睛黝黑深沉,雖然波瀾不驚,卻深不可測,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是否過於莽撞,然而命在旦夕,卻也顧不得許多了——
紫衣人疑惑地瞪他,“韓門落陽穀?你是韓不及?”
白衣公子摸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起身欲走。
落紫大急,紫衣人卻格外高興,仰天大笑,“落紫妹妹,你這出空城計唱得太沒計較,別說此人不可能是韓不及,便真是韓不及又怎樣?我一樣打得他滿地找牙——”
話音方落,耳邊便聽利刃劈風之聲,紫衣人閃躲已然不及,拼命縮首側身,心知必然躲不過。半晌卻發現自己竟然毫髮無傷,驚魂甫定,才瞧清楚兇器原來是一支竹筷,筆直地插在他腳邊的青磚地上,深深地嵌了進去。
紫衣人這一驚非同小可,“你——真是韓不及?”
白衣公子並不打話,抓起桌上的包袱便往外走,落紫緊隨其後,臨走前還衝紫衣人輕蔑地哼了一聲。
出得店門,天色已經稍晚,人潮散了些,落紫緊跟在白衣公子身後,邊走邊說:“小女姓單,閨名落紫,今日之事多虧公子出手相助,小女日後——”
“你怎麼知道我是韓不及?”白衣公子側首問她。
“您的佩劍啊——”落紫笑道,“滌光劍,《名劍譜》排名第三,便是藏身鞘中也難掩其鋒芒,天下能佩這把劍的,除了您還有誰呢?更何況——”
韓不及眼波一閃,“何況什麼?”
“何況您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