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虎和劉大叔一起打鐵,二虎和劉嬸子伺候莊稼,小虎因為年紀小被送到許懷安教課的學堂裡。
劉嬸子為人熱心腸,知道許家家境不好,地裡收的穀子和土豆長送來給他們家。逢年過節,也長藉口給老師的束脩送點肉或者魚來,貞娘和翠姐關係也很好,因為劉家就翠姐一個女孩,劉嬸子不捨得讓女兒下地,只讓在家做做家務什麼的,以前的貞娘最羨慕翠姐。
門一開啟,外面就走進來一身藕荷色粗布衣服的劉嬸,高高的顴骨,黝黑的面板,頭髮用黑網巾裹了髻,簪了根雲卷銀簪,下面是一條青色粗布褲,一雙藍色布鞋,上面繡了幾朵水粉蓮花,看那針法稚嫩,想是翠姐的作品。
貞娘見了劉嬸子忙往裡讓:“嬸子快進來,外面大太陽地的怪熱的,進來喝碗水啊?”
劉嬸子是個急性子,一手將籃子裡的魚遞過來,快言快語道:“這是我們家二虎今兒上鎮東頭的河裡抓的,抓了好幾條,送一條你們也嚐嚐,我那邊還有事就不進去了,得空你帶著純哥兒來家玩吧。”
貞娘忙推辭道:“嬸子,這怎麼好意思呢,你們自家留著吃吧!”
劉嬸子一撂臉子,道:“說這話不就外道了?咱們倆家還分什麼你的我的?讓你拿著就拿著,小小個丫頭,別老學著你爹那樣對誰都客客氣氣的,讓人看了不得勁。”
貞娘只好笑著接了,連聲道了謝。
看著這條足有三斤的大胖頭魚發愁,這時正是七月天,熱的人發昏,這魚看來是上了岸就被摔死了,不抓緊收拾留到晚上就得臭了。貞娘認命的嘆了口氣,多少年都不幹廚活了,現在都得撿起來了。
她端了盆水,拿了剪刀,搬了小凳子坐在院中間,純哥見了好奇了,蹲在姐姐旁邊問:“姐,這是魚嗎?”
貞娘一邊給魚開膛一邊答:“對啊。咱們晚上就有魚吃了。”
“姐,我怎麼覺著你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有啥不一樣的啊?”
“你以前最煩我了,都不喜歡跟我玩,也不願意給我做飯,你今天咋會做那麼好吃的飯呢?”
貞孃的手頓了頓,可不是,連這麼小的弟弟都能察覺到自己的不對勁,父母怎麼能不察覺到呢?得想個能讓他們信服的理由,而且自己如果想改變家裡的生活,就必須讓他們信服。
貞娘一邊刮魚鱗一邊心思如電的琢磨。
152第三章
杜大丫是天擦黑才到了家,手裡端著磨盤大小的笸籮,裡面還有今兒賣剩下的三個饅頭,跟著她回來的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幫她搬了另外兩個笸籮和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
貞娘迎上來,她人還沒那笸籮高呢,自然不能接過去,只好看著母親放下東西,給兩人各倒了碗綠豆水。
“娘,喝碗綠豆水解解渴,石頭哥哥,你也喝一碗吧!”
聲音清脆甜糯,讓人聽了心裡就禁不住一暖,再看到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張乾淨天真的小臉,頓時就覺得身上的疲憊減少了許多。
這跟來的少年叫杜石頭,是貞孃舅舅杜大壯的養子,這石頭的來歷也很是蹊蹺,據說當年杜大壯離家出走後進了一家鏢局當跟班,那其中一個鏢師挺喜歡他的,就教他幾手功夫,杜大壯種地不行,學武卻挺快,大一些就跟著鏢局的人走南闖北,後來就當了專門的鏢師,據說在江湖上還挺有幾分人緣的,不少綠林眾人都賣他面子。後來攢了些家當娶了個媳婦,誰知道媳婦生孩子難產血崩死了,一屍兩命,杜大壯傷心的不行,正好遇到一個朋友領著一個三歲的男孩來找他,那朋友受了傷,只將孩子託付給他就死了,杜大壯看著孩子可憐,自己又死了妻兒,就收養了這孩子,起了個名叫石頭。
石頭長的俊秀,從小就跟著杜大壯習武,現在又跟著幹些木工,人曬的黝黑,穿著藍色土布短褐,白布綁腿,灰色布鞋,一頭黑髮綁了個髻,跟鎮上的同齡孩子比要高大些,看上去像個十四五的孩子。
杜大丫看看閨女粉白的一張小臉,再看看家裡異常乾淨利索,心裡頓時有些安慰,自己閨女終於長大懂事了。
一貫的大嗓門也低了不少:“你爹回來了嗎?”
貞娘乖巧的回答:“回來了,正等著你們倆開飯呢,石頭哥,我家今天吃魚,你也一起吃了再回去吧!”
杜大丫一邊將綠豆水一飲而盡,一邊拉著石頭就進了屋:“這一天都是石頭幫忙,把你也累壞了吧?先在姑姑這吃點飯,來上炕。”
鋪了草蓆子的大炕上,放好了炕桌,許懷安正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