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陪著自己直接登門請許太太做主,跪在地上哭的跟個淚人似的,左一句請姐姐做主,右一句奴家沒臉做人了,杜氏哪裡見過這樣不知羞恥的人,一怒之下竟暈了過去,一時間屋子裡亂成了一鍋粥,大家忙不迭將杜氏抬回了後面,這齊凝玉也是個臉皮奇厚的人,就跪在那裡死活不起來,看著意思今兒杜氏要是不給她做主,她今兒就在這跪上一夜了。
花廳裡伺候的是豆蔻,豆蔻咬著牙滿眼鄙夷和怒火的瞧著凝玉,恨不能上前咬她兩口。
卻聽見門口一陣腳步聲,兩個丫鬟和幾個婆子簇擁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走了進來,雪膚花容,身姿玲瓏,不過小小年紀已有幾分威儀。齊氏忙站起來:“是大小姐來了?幾個月不見,大小姐出落的越發好了,前些日子聽聞大小姐定了親事,還沒來得及上門道賀呢”
貞娘一臉溫柔的笑意,微微一幅道:“張嬸嬸,貞娘有禮了,剛剛從吳縣趕回來,你也知道,我這一路風塵樸樸的,也不好意思見人,少不得換洗一下,去見了母親,聽母親提及這件事,我娘身體一向不好,剛剛聽了動了氣,埋怨我爹不先告訴她,剛剛還和我說呢,這麼好的事怎麼不先說?若先說了,應當使我們家上門取提親的,哪能讓張太太親自上門,顯得我們家不通禮數了”一面說一面走過來,親自扶了凝玉起來,笑道:“姨娘好模樣,難怪我爹喜歡”她笑容誠摯真切,好像多麼喜歡凝玉似的,還殷切的拉著凝玉坐下,訓斥丫鬟:“你們也是,姨娘來了,怎麼也不曉得上茶點?我素日裡是怎麼教你們的,一個個的,眼孔大了是不是?竟連誰都不放在眼裡了?”豆蔻和暗香被訓斥了,忍住心裡的委屈忙下去備了茶點。
貞娘又跟凝玉抱怨:“姨娘莫怪,我們家都是新買的人,□的日子短,沒什麼規矩,姨娘是大家出身,將來過了門幫我娘好好□□她們才是!”她左一個姨娘,右一個姨娘,彷彿凝玉已經過門了似的,
凝玉心中暗喜,之前姐姐就說過,這許家跟別家不同,當家作主的竟不是當家奶奶,反而是大小姐,這大小姐也是個出挑的人物,年紀不大,行事做派比那十幾二十歲的奶奶們還有法度,自己得沒得到太太的喜愛倒還在其次,一定要讓大小姐喜歡才是要緊的。
如今見貞娘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眉眼間全是一片毫不做作的歡欣,忙嬌怯怯的用帕子拭乾眼淚,紅著了臉道:“大小姐莫取笑奴家,實在不得已才上門求了奶奶做主,若奶奶不收留,奴家也不敢讓奶奶為難,絞了頭髮做姑子去就是了”
貞娘笑吟吟的道:“姨娘這說的什麼話?我娘哪裡會不願意收你,只是你也知道,我爹之前丁點口風都沒透露,你們今日這一來,我娘嚇了一跳,剛才還淌著眼淚跟我說,這事原不是什麼大事,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只是不該不先跟她說,倒叫別人小瞧了她,以為她這個奶奶沒個氣度,是個吃醋拈酸的,傳出去多不好聽。”又一臉真誠的跟齊氏說:“嬸嬸素日也是常來往的,知道我娘這個人,平日裡是個厚道人,只是身子骨不好,如今有個知冷知熱的疼人兒的人來了,她哪裡有不願意的,嬸子啊,我已經叫了人去請了媒人,明日就去府上提親,這雖說是納妾也得按照規矩來,斷不能讓姨娘委屈了!”
齊氏卻有些不好意思,平心而論,杜氏待自己不錯,一般是太爺的太太,一點架子都沒有,只是,這個凝玉實在是自己的一塊心病,不把她送出去,早晚得進自己家的門,自己年紀大了,本來就不受丈夫喜愛了,這個妹子再娶進來,怕是自己連個立足之地都沒有了。
“大小姐嚴重了,能進許家的門,是我這妹子的福氣“
貞娘笑吟吟了拉著寧玉的手,東拉西扯的說了半晌的閒話,暗香進來稟報:“範太太沈娘子來了。”貞娘忙讓人請進來,本來貞娘打發六子請的是沈娘子,可巧沈娘子正在和範太太王氏嘮嗑呢,聽見這樣的事如何不來湊個熱鬧,王氏穿著真紫色葫蘆紋的雲錦褙子,一張團團圓圓的滿月臉堆了滿臉的笑意,看見貞娘就笑了:“聽所大小姐從吳縣回來了,正想著明兒就來見見,聽你說說那輔國公家的大小姐婚事的氣派,讓我們這些鄉下人也長長見識,可巧就見六子來找沈家姐姐,我這一聽啊就坐不住了,趕忙來湊湊熱鬧,添人進口這可是喜事,少不得我們也來湊個熱鬧呢!”貞娘笑道:“嬸子快坐,瞧嬸子說的,就是您不來,我也要著人去請的,多日不見蕙蘭姐姐了,不知道姐姐身體可好?”
王氏道:“前幾日才好,也惦記著你呢,還給你繡了一副炕屏,說哪日你回了要給你送來呢。”回頭看看齊氏,笑容裡就添了幾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