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她內心的圓滿。
杜石頭微微眯了眯眼睛,手指在酒盅上輕輕的敲一敲,酒盅發出清脆的響聲。他深幽的鳳眼慢慢的亮了起來,熠熠生輝,光華奪目。
貞娘,貞娘,這個名字彷彿在心上細細劃過的糖漿,帶著那麼多甜蜜的暖意,妥帖、安穩收藏在最柔韌的角落,每每想起,少年的眼睛就會閃爍灼人的光熱。
你,會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不管你的心有多冷,我,有勇氣和決心將她捂熱。
211第六十二章
九月初五一大早;就有喜娘來給新娘子開臉,用細細的線繩小心的絞去臉上的汗毛,讓臉看上去光滑白淨,再用牛奶兌了玫瑰花汁子浸了毛巾熱熱的覆上臉。手和腳都要去掉死皮,用上好的香膏一層層的塗抹;再用白布纏好;過半個時辰拆下來;手和腳都白膩的如同上好的玉凍一般;還散發著玉蘭花馥郁的香氣。
這是江南新時興的規矩;因為那些裹了小腳的小姐們腳上經常散發出惡臭;為了避免新婚之夜新郎官壞了興致,喜娘們新興起的一種服務,很受歡迎。
不過元敏沒有纏足;出身高貴,自由手腳都保養的極好,喜娘們都嘖嘖稱讚。
眉毛要用小巧的夾子一點點摘去雜眉,用上好的黛子螺畫上流行的柳葉眉。
身側都是丫鬟們在忙碌,貞娘等人反而很閒,和燕婉等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了一會。
一個小丫鬟走到貞娘跟前來輕聲的說了句什麼,貞娘一愣,跟燕婉歉意的一笑,跟著小丫鬟出去了。
小丫鬟引著她來到了怡芳齋不遠處的一個涼亭,元宗正站在涼亭內,當風而立,身姿如竹,挺拔俊秀。
貞娘忙上前見禮:“見過世子。”
元宗側過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不必多禮,上次的事,還要多謝你。”
“世子過譽了,不過是您福大”
“不要跟我說什麼福大命大,你不過是湊巧之類的客套話行嗎?”元宗似乎有些煩躁,清朗的聲音有些暗啞,毫不客氣的截斷了她的話:“我們自小就認識,你從來都這樣客氣,規矩的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客氣的讓我覺得特別疏遠。”
貞娘一愣,不明白這位少爺今天是怎麼了?事實上,她見到元宗的機會並不多,幾乎都是有元敏在場,兩人也很少說話,在她的印象中,元宗一直是一個羸弱、斯文、俊秀、高貴的少年。
他對自己也一直彬彬有禮的,今兒這是怎麼了?
她水靈靈的杏眼閃著疑惑和不解,元宗看著那雙眼睛心裡湧起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鬱怒,她不明白,事實上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這樣煩躁、不安,心頭上如雜草般滋生縱橫的煩悶是為了什麼?
昨日紅柳無意中說及許家小姐定親了,他當時就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心裡瞬間翻湧起一股無名的怒氣來。
她定親了?元敏為什麼沒告訴他?她什麼時候定親了?
很多年前,祖母溫柔憐惜的摸著他的腦袋,笑著說:“許家妹妹好不好?你可喜歡?”
他那時還不過十二歲吧,喜滋滋的回答:“喜歡啊,許家妹妹會做好多好吃的東西,我喜歡。”
“嗯,將來討來給你做媳婦吧”
後來,他也常常見到她,在妹妹的房內,秀麗恬靜的樣子,跟他說話很規矩,很客氣,跟自己妹妹就不,有些調皮,有些嬌俏,她跟他認識的那些女孩都不一樣,又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來。
她的規矩和客氣似乎都帶著警醒和防備,她的溫柔和安靜有著大家小姐的優雅和從容,她出身不高,卻不卑不亢,對自己也好對妹妹也好,那種好是沒有諂媚和刻意的討好,彷彿從來沒有將輔國公府大小姐大少爺的頭銜當回事似的,只是平輩之間,閨閣密友之間的友誼,一切行止都風光霽月,坦坦蕩蕩。
他說不出對她的感覺,對他而言,這個女孩也許只是祖母給他瞧好的妾室,在他肩負的責任和前程之餘的點綴,說不上喜歡還是不喜歡,他的感情是清醒理性的,他的妻子不會是她,不管是因為家族的榮譽地位還是國公府的助力制衡,他的妻子必然將是一個門當戶對的高門嫡女。
偶爾想到她,也有過一絲猶豫和內疚,這樣的女孩為人妾室,將不得不隱忍和卑躬屈膝。她會難過嗎?
送妹妹來江南時就知道會見到她,想過她可能出落的更標緻了,可那日見到她,一室花團錦簇的少女中,淡妝素衣的徐徐而來,眼神清朗,眉目宛然,淡然自若,彷彿冰雪中綻放的白色梅花,晶瑩潔淨,暗香盈袖,看似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