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里奧,你出去!出去!”高橋秀治推著達里奧的身子,手臂上的傷口一經扯動,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傷口怎麼了?”達里奧扶起她,神色著急地問。
“別管我!你快點離開好嗎?”高橋秀治不顧疼痛地推著達里奧頤長的身體。
“聽好了,你眼前的這個女人在幾個月前還是個男人!”高橋實華子的聲音被高橋秀治的尖叫聲淹沒。
“不!”高橋秀治撫住自己的耳朵,視線卻無法離開達里奧 的臉孔。
“不可能。”原本只想嗤之以鼻的達里奧,在看見高橋秀治的恐懼後,所有的篤定頓時開始動搖。
達里奧猛地攫取她冰涼的手臂,深藍的眼眸泛上一層懷疑。
“告訴我她說的不是真的。”
高橋秀治垂下了雙肩,聽到了門被關上的聲音,而後室內就是一片的寂靜,寂靜到連他和達里奧的呼吸都顯得異常清晰、詭異。
“那是個玩笑,對不對?”達里奧想挑起她的臉,她卻不停地閃躲著他的碰觸。
止不住自己的顫抖,也逃不開達里奧執意要看穿的灼熱視線,在沒有足夠勇氣說明之際,高橋秀治只能緊閉著唇,無聲地流著眼淚。
“再怎麼完美的整型都會有缺陷,你不可能是個男的!不要想用這種理由來逃離我!”達里奧勉強自己不斷的說話以說服自己。然則在她的不言不語中,他鬱結的怒氣愈升愈高。
“回答我!”達里奧粗聲地命令,眼神醞釀著一觸即發的火爆。
“我原本不打算讓你知道的。”高橋秀治哭喊出聲,淚水迷濛了視線,柔軟的長髮狼狽地披散在小巧的臉上。
“不可能!”達里奧火的一樣地推開了“她”,看著“她”無助地倚著牆壁流淚。“她”怎麼可能是個男人!與“她”相處了這麼長的時日,他怎麼可能一點知覺都沒有。更何況,她的身上沒有一丁點動過手術的痕跡。
“我說過別拿這種不可能的事當理由。”他強壓住心中的不安,斬釘截鐵地說。
“我就是你在哥本哈根誤捉的那個高橋秀治。…‘高橋秀治頹然他說道。”真的。“
“那個在牛郎店工作的高橋秀冶是一一是你?”達里奧坐在床邊,從高橋秀治愧疚的神色中接受了“她”是男人的這個事實。驚愕已消失,有的只是一種被欺騙的憤怒。
“對,我就是那個高橋秀治。”
“你是因為碰了大多女人,所以才希望自己也變成女人嗎?”達里奧臉上寫滿了厭惡。對於那些出賣肉體、靈魂去換取金錢的人,他向來感到不齒。
“把一個男人玩弄在股掌間是件有趣的事嗎?”達里奧的手指捏住高橋秀治的下顎,卻又嫌惡地把他用力推開。
“我不是故意要……”高橋秀治微弱他說道。
“你滾!”達里奧大聲吼道。一想到他曾經被一個男人玩弄在股掌間,他就無法忍受。
“我從來就沒有意思要騙你!一開始我就試著要離開了,可是你……”高橋秀治起身,伸手想拉達里奧的手。
“不要碰我,你讓我覺得噁心!”達里奧大手一揮,沒有節制的力道讓高橋秀治整個人狠狠地撞向牆邊。
“你覺得我……噁心?”高橋秀治咬著唇,忍著身軀傳來的疼痛,悲哀地笑了。“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樣不男不女的噁心透了,我還能期待你什麼呢?”
達里奧緊握住自己的拳頭,不讓自己有任何心軟的機會,他大跨步地走出大門,撂下一句: “滾離我的家!”
丹麥·哥本哈根
在海邊枯等了數日,依然不見海巫婆的蹤影,心中縱有多大的怨懣,也都在日復一日的空等中化成了無奈的焦慮。
高橋秀治坐在地上,抱著雙膝,很想擠出一個笑容安慰爸爸及祖母,卻始終無法成形。他們已經陪著他在海邊坐了好幾天了。
“祖母,對不起,我不該怪你說出事情真相——達里奧本來就有權利知道事實。”這幾天來,他一直沒對她開口說過話。
“知道錯就好,你是我們高橋家的唯一命脈,和他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高橋實華子搖頭嘆息著。這些情愛還真是擾人啊!
“我知道,我們是不會有結果的,可是我還是會痛苦……”高橋秀冶緊抓著自己的外套,強忍心中排山倒海的痛苦。達里奧嫌惡的眼神是他夜夜的夢魔……
“嘛哩譁歇嘛哩——”一種古老的吟唱,詭魁地在空氣中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