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午休的時間到了,我咬了咬牙,將外套上的帽子戴在了頭上,準備衝進雨中。這時,手臂突然被人抓住,一股巨力襲來,我踉蹌了一下,被人拉進了一把墨綠色的三折傘中。
“小眼睛,你還是老樣子,毛毛躁躁的。”
自從進了這學校,很少有人會叫我“小眼睛”。
我驚愕地抬起頭,便看到了那張記憶中老帶著痞笑,帥氣卻有些欠扁的臉。
那張臉與記憶中沒有不同,男孩的臉依舊帶著明顯的稚氣,只是這身高長高了很多,顯然是在發育期。
那帶著輕笑喊出來的聲音,也與過去不同,帶著變聲期的磁性,竟然給他添了些許成熟的味道。
再度遇到林嘉瑞,說不震驚是不可能的。
可除了震驚,我的心中竟然還有點理所當然的感覺,似乎他的到來,冥冥之中自有緣由。
林嘉瑞一見到我,就不停地聒噪著,彷彿我們並非半年未見,幼時的感情並未有任何疏遠。
他像個老朋友般,搶走我手中的生煎包,一隻手將包子塞進嘴裡,一隻手撐著傘。
傘朝我的方向偏得很多,他的身體被雨打溼了半邊。
雨是清冷的,可我的心中卻感受到幾絲暖意。
這突如其來的溫暖讓我一時之間忘了告訴林嘉瑞,別再叫我“小眼睛”了,叫我簡樂檸吧!
那刻的我,天真地以為與林嘉瑞重遇是件很不錯的事,即使他曾帶給我一些忘不掉的難過記憶。可是,那一秒,內心淌過絲絲溫暖的我,真的以為,遇到個老朋友,真的很不錯。
直到後來,我才漸漸明白,很多時候,我總把故事的開頭設想得太好,可是忘了給它一個同樣美好的結局。
沒多久,我從同學們的八卦中聽聞,林嘉瑞是因為在原來的學校惹了事,被學校開除了,沒學校願意收他,所以才來了這裡。
不過林嘉瑞個人的說法是,你跟安小朵都在這兒,我怎麼能放得下你們獨自在繁華的市區墮落呢!
我當時就白了林嘉瑞一眼,手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曾經被打腫的臉,內心不屑地笑。
如果真是這樣,他轉學來這兒也只是因為安小朵吧!
安小朵!
每每想起那個被保護得很好的女孩,我的心裡就有股酸楚。我用力地攥緊拳頭,強迫自己不要再多想。
那些,都已成過去。
“在你光輝照耀下面,人們團結成兄弟。弟弟。。。。。。弟。。。。。。”
一道搞怪的拉長音響起,伴隨而至的是鋼琴戛然而止,我的沉思瞬間被尖銳聲打破。
我驚愕地抬起頭,就看到音樂老師陰沉著臉叫著林嘉瑞的名字,手中不知何時握著的黑板檫風馳電掣地朝我的方向扔了過來。
不知道是老師的視力不佳還是我躲得不夠快,反正最終被黑板檫砸到的人不是林嘉瑞而是我。
“這課不上了,下課!”
音樂老師絲毫不在意自己砸錯了人,板著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丟下這麼一句不負責任的話,提前下課,踩著她十多厘米高的高跟鞋揚長而去。
“簡樂檸,你沒事吧!”
“你臉上身上都是粉筆灰!”
。。。。。。
同學們紛紛過來詢問我的狀況,而罪魁禍首則站在一旁笑得很是沒心沒肺。
左臉被黑板檫砸的後勁上來了,又麻又疼,我的腦袋有片刻空白。當眾捱打,這種感覺讓人又難堪又噁心,跟當年那一連挨幾個巴掌一樣,讓我想吐。
臉上的痛楚讓我的神經緊繃起來,我攥緊拳頭用力喘氣,眼眶漸漸有些溼潤。
那時,安小朵醒來後向大家做了解釋,說是自己摔下去,而我是想救她並不是推她。經過安小朵的解釋後,有人向我道歉,可不管那歉意是真的還是假的,我不得不承認,我心裡的芥蒂一直未消除過。
我厭惡人家碰我的臉,我怕那伸向我的手下一秒就揮上我的臉。
那種感覺很糟糕,就像現在一樣的糟糕。
“喂!簡樂檸你沒事吧!不會被打傻了吧!我來看看!”
見我表情呆滯地站在原地不發一聲,林嘉瑞臉上的笑容終於掛不住了,神情擔憂地超我靠近。
那段想要被隱藏的記憶又一次席捲而來,我被記憶的潮水吞沒,不能自己。
“簡樂檸,我以為是你把安小朵推下樓,一時氣糊塗才打了你。其實,如果你抓牢一些,說不定安小朵就不會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