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外人卻不這麼認為——什麼命格太過富貴?這不過是大戶人家說的好聽些罷了,說白了就是剋夫的命。
是以薛崢同唐舉和離之後,這親事更是沒了著落。
她姑父姑母著急頭髮都掉了不少,她也為此擔憂的好幾晚都睡不踏實,生生瘦了一大圈,畢竟這薛崢是她為數不多可以交心的人。姑娘家年紀一大,這親事自然就難說了,何況薛崢是個和離的,沒什麼好人家供她挑選。可薛崢卻半點都不放在心上,重新回到忠勇侯府之後,便又可以隨心所欲的練劍耍大刀,不知有多歡喜,之後更是有了要同陸琮和她哥哥一道上戰場殺敵的念頭,到這份兒上,她姑父姑母差點都給跪了,這才斷了她的念頭。
想著這些,姜令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這輩子她想努力讓薛崢有點姑娘家的樣子,可她自個兒都是個半吊子。只是,她就不信了,這麼好的姑娘,還沒人喜歡。
周氏看過女兒之後,便讓她在屋子裡好生休息。可週氏前腳剛走,這姜令菀後腳就出了玉枝院。雖說如今身子有些虛,可小姑娘家身體健健康康,甚有活力,哪裡能坐得住?
姜令菀裹著厚厚的銀狐輕裘披風,腦袋上戴著毛絨絨的兔兒臥,打扮是一貫的嬌美可人,這才去了西院。
正巧在長廊見著姜令蕙。
可姜令蕙瞧見姜令菀,掉頭就走。
姜令菀趕緊上前將姜令蕙攔住,笑吟吟道:“三姐姐跑這麼快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人?”
姜令蕙曉得昨日之事是她一時氣惱,沒有考慮周全,這姜令菀自然曉得是她做的,如今過來肯定是找她算賬的。她方才想躲,如今被她攔住了,自是愛面子的挺起胸膛,眼睛彷彿長在頭頂上似的:“六妹妹找我有何事?”
姜令菀眨眨眼,白皙小手從懷裡掏出一個精緻的鑲紅寶石香粉盒子,然後慢慢開啟,道:“這香粉出自翡翠齋,可是好物,妹妹曉得三姐姐之前一直念著想要這盒香粉呢,今兒妹妹就讓你試試,好不好……”正說著,姜令菀便粲然一笑,學著平日薛崢的舉止,一把拉開姜令蕙的領子,將香粉倒了進去。
姜令蕙未料姜令菀居然會做出如此無恥的舉止,一時沒防備,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趕緊將領子捂得嚴嚴實實的,眼睛瞪得渾圓:“姜令菀!你別太過分!”
一個姑娘家,還要不要臉了!當真是跟薛崢待得久了,學得都是一些粗俗舉止。
姜令菀斂了笑,一雙眼睛亮晶晶的,道:“我過分?昨日三姐姐送我胭脂,今日我送三姐姐香粉,也算得上是禮尚往來了,哪裡能說是過分呢?不過,妹妹我奉勸一句——如今三姐姐到了說親的年紀,行事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
姜令蕙氣得發惱,可這事兒的確是她先鬧起來的,若是說出去,她同姜令菀都沒好果子吃。而且……肯定一個個都偏袒她的!這闔府上下,都欺負她沒親孃護著,這爹爹又不疼愛,被那狐狸精迷得團團轉,眼裡只有弟弟。
姜令菀把玩著手裡的香粉盒子在院子裡走著,一邊的枇杷有些擔憂的抬眼,小聲道:“六姑娘不怕三姑娘去告狀嗎?”
姜令菀停了腳步,淡淡道:“不會的。”
兩輩子了,她哪能不瞭解她這位三姐姐?欺善怕惡,只貪圖一時痛快,而且又是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若是明著告狀,肯定會認為她會私下報復。而且她也知道是自己有錯在先,是站不住理的。其實說起來,她對姜令蕙倒是沒多大怨恨,小姑娘家家吵吵鬧鬧,做壞事兒都是明著來的,她也當是陪她玩玩,這香粉裡頭她加了東西,夠她難受一陣子了。
若是論城府,蘇良辰不知比她高上多少倍。
蘇良辰和姜令蓉才是她需要提防的人。
姜令菀將香粉盒子順手往湖裡一扔,聽得“噗通”一聲兒,這才對著枇杷道:“走,咱們去看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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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來到姜裕的品竹居的時候,旋畫趕緊放下手頭的活兒,上來行禮。姜令菀瞅了一眼,才問道:“哥哥呢?”
旋畫規規矩矩道:“大公子這會兒在書房。”
姜令菀轉身欲去書房尋自家哥哥,之後瞧著旋畫低眉順眼的小臉,忽然想到了什麼,疑惑道:“你平日裡不是一直在哥哥身邊伺候的嗎?怎麼這會兒沒跟著去書房?”
上回她去找哥哥的時候,就瞧著這旋畫在一旁伺候,紅|袖添香呢。
她曉得這旋畫是哥哥身邊最親近的貼身丫鬟了。大戶人家的男子,到了她哥哥這個年紀,一個個都該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