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嘴巴真該縫起來。”蕭在淺夏對面坐下,拿著筷子的末端敲了敲她的腦袋。他聽到她說他“美若天仙”,心裡就泛起莫名的情緒。好像是有一點羞怯,尷尬,還有……歡快。如果換做是別人說,他一定不客氣地甩個冰冷的眼神過去。可是換做是她……一切就不一樣了。淺夏刺溜溜地吃著碗裡的面,不忘把挑出來的牛肉夾幾片到蕭的碗裡。她夾過去一片,蕭就會拿起筷子夾兩片還回去。她再夾兩片,他就還回去三片……淺夏有點囧。
“呃,蕭,我夾給你吃的,你怎麼不僅還回來,還多夾一片給我啊。”淺夏無語地看著對面細嚼慢嚥的蕭。蕭用紙巾擦擦嘴巴,撐著下巴閒適地看著她,“我討厭吃牛肉。”“那你剛才怎麼不點其它面啊?”淺夏茫然。蕭不說話,把碗裡的牛肉全都挑出來放到她的碗裡,“快吃吧,今天有肉吃,不代表明天也有哦。”他微微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嚇得淺夏立刻埋頭狂吃。
蕭單手撐在側臉上,澄澈的藍眸靜靜地凝視著淺夏,嘴角噙著一抹寵溺的微笑。笨蛋,我點牛肉麵是因為……你喜歡吃啊。他想起小時候她把淺姨給的零花錢攢起來,帶著他和落炎到麵館吃他們倆最喜歡吃的海鮮麵。那時候淺夏攢上大半個月月的零用錢也只夠買兩碗海鮮麵外加一碗清湯麵,她就捧著自己沒有油水的清湯麵,望著菜譜上肉質鮮美的牛肉麵出神。
看到蕭露出愧疚的神色,她會立刻笑起來,指著選單上美味的圖片說,“蕭,我這樣看著竟然覺得吃得就是牛肉麵呢,真神奇,對吧?”然後她就大口大口地吃自己碗裡的面,偶爾抬起頭衝他露出乖巧的笑容。那時候他就想,她真是個笨蛋,演戲水平太差了。他用力握緊自己的筷子,默默地在心裡發誓……長大了一定要讓她每天都可以吃到自己想吃的食物,再也不讓她委屈。
填飽了肚子,淺夏舒舒服服地趴到蕭的背上,像只小懶豬一樣蹭了蹭。蕭僵著身體,好半天才調整好呼吸,揹著淺夏往診所走。“蕭,我剛吃飽重了至少三斤,辛苦你了。”淺夏把臉湊到蕭的耳朵邊,飽含歉意地說了一句。蕭被那股耳畔的熱氣擾亂了思緒,沉默了半天才開口道,“哦,我就當揹著一隻養肥待宰的小豬仔好了。”
“喂,不帶你這樣的!養肥就得了,還待宰啊你!”淺夏委屈地嘟噥。蕭輕輕笑出聲……他怎麼捨得呢。進了一間門面很大的診所,這會兒除了零星幾個輸液的患者,寬敞的醫療室裡只剩下值班的護士和醫生。淺夏坐在病床上,護士找了藥擦在她的腳踝處,二話不說開始揉捏。
淺夏痛得冷汗直流,她緊緊攥住自己的衣服,強忍著要溢位喉嚨的叫聲。蕭的手輕輕覆蓋在她的右手上,緩緩,一點點地加大力度。“護士小姐,麻煩你輕一點。”蕭禮貌不失強硬地提醒了一句。那是個年輕的護士,看到蕭主動開口和她說話,她冷冰冰的態度有所轉變,力度也減了幾分。
按揉完畢,淺夏的腳踝被紗布包裹地嚴嚴實實。蕭付了錢,走到病床前看著淺夏,她的臉色不好,因為疼痛嘴唇咬得過緊,微微紅腫了起來。蕭拿出紙巾替她擦著額頭上細密的汗水,淺夏的臉紅了起來,她察覺到一邊輸液的女孩正在對守在身邊的男朋友誇獎蕭,“你看看人家的男朋友多麼體貼,再看看你!”蕭聽到這句話時手僵了一下,白皙的臉上隱隱出現一絲紅暈。男朋友……他看起來像是淺夏的男朋友?不應該像……弟弟嗎?他的心裡翻騰著奇怪的情緒。不安,躁動……以及勝過一切的欣喜。
最奇怪的是,他絲毫沒有想要糾正那個人的打算。一丁點兒都沒有。被誤會了也沒關係,因為他們是無關緊要的人……他為自己找到了很好的理由。男朋友……既然他們這麼以為,既然已經被誤會了,是不是就這樣讓他們誤會下去……好了?蕭的大腦被紛繁的思緒攪亂,平日裡冷靜的,以分析縝密出名的他,陷入了混沌,茫然的狀態。“蕭?”淺夏看見蕭蹙著眉,手僵硬地停在自己的額頭上,不禁產生了一些疑慮和擔憂。
他是因為被誤會成自己的男朋友感到懊惱,感到困擾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她是不是應該立刻回過頭,對旁邊的人解釋清楚?她明明應該這麼做的,明明腦海裡產生了這樣的想法,身體卻不聽使喚,嘴巴開開合合,卻始終吐不出半個字。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們誤會了,他是我弟弟。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她怎麼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呢?
淺夏的手指掐住自己的裙子,她定了定神,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說明清楚。伸出手將蕭的手從自己的額頭上拉下,淺夏衝著他微微一笑,轉過臉,堅定地開口,“你們誤……”她的話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