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氣勢洶洶打電話給黑皮,揚言要砍死他,理由是他竟然吃了豹子膽給常英介紹了個警察物件。原來常英還真把黎隊帶回了家,是她帶回家的還是黎隊自己跟著回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寇海肺都氣炸了,在電話裡把黑皮罵了個狗血淋頭。黑皮才不生氣,因為這表示他配對成功了,他樂不可支地跟寇海說:“警察好啊,有個警察妹妹就拽得不得了,現在又有個警察妹夫罩著你,你丫就是搶劫,也沒人抓你。”
“滾!你丫怎麼不去搶劫!”
“我要是有兩個警察罩著,我就去搶,只搶你!”黑皮樂開了花,因為這是他數天風第二次配對成功,捷報頻傳,是個好光兆頭啊,他搖頭晃腦地跟寇海說,“哎呀,我今兒接到你這電話真是太高興了,上午都接到方小艾的電話,說連波約會她了,哎喲喂可把我樂得,成就一段姻緣就是對社會作一份貢獻,我陸春江功德無量啊……”
“方小艾是誰?”寇海冷不丁問。
“連波的物件啊,我給介紹的。”
“連波也找你介紹物件?”寇海受驚不小。
“可不是,我忒有眼光,立馬給他挑了個跟朝夕差不多樣子的,還真就被他看上了,那姑娘是計委的,家裡條件不錯。”黑皮當媒婆上癮了,覺得自己很有功勞。寇海卻在電話裡嘀咕:“連波這小子腦子沒壞吧,他哥開了顱,他又沒開……”
樊疏桐出院後的第二天,連波帶著他到湖濱去看地。
已經秋天,湖濱遍野都是翻飛的葦叢,有好幾個湖泊連在一起,遠處是連綿的青山,雖然地方偏遠但風光是很不錯的,即使是冬天,蘆葦已經發英枯萎,但那起伏的蘆花浪一般層層湧向潮岸,一會兒向東倒,一會兒向西撲,加上呼嘯的狂風掠過曠野,那種極致的蒼涼透出電影般的畫面效果,令人震撼。
樊疏桐看著那些蘆葦,心裡某個地方動了動……
潮岸的風很大,彷彿能把人給吹透,連波穿了件臃腫的深藍色棉襖,一張臉凍得通紅,可是他絲毫沒有感覺出冷的樣子,仰望灰色的天空,看不到流雲,只有心裡某個模糊的面孔被他用眼光在天空一筆一筆地勾勒……
“哥,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上這個來嗎?”
連波一動不動地站在風裡,像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站成一棵樹,因為朝夕很喜歡舒婷那首膾炙人口的詩,裡面有這樣的句字:“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緊握在地下,葉,相融在雲裡,每一陣風過,我們都互相致意,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當時朝夕還跟他說,她來生也會做一棵樹,等著前世約定的人過來找她,連波問她為什麼想做樹,她說樹在地上生了根,無論經歷怎樣的世事滄桑,樹始終還是在原來的位置,這樣那個她要等的人才不至於找不到她……連波當時聽了心潮起伏,接過她的話:“那我也做一棵樹吧,就站在你身邊,這樣無論經歷怎樣的世事滄桑,我和你也始終在原來的位置,誰也不會丟失誰。”
那樣的話他居然說出了口,非常明顯的暗示!朝夕何其的聰明,當下就領會了,臉頰緋紅……
連波一直記得她當時臉紅的樣子,目光婉轉,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他,可是她預設了他的許諾,第二天就在筆記本的扉頁上面畫了一棵樹,故意拿著那本子請教他問題。他當時看到那棵樹幸福極了,激動得一個晚上沒睡著覺,也在扉頁上畫了棵樹,還故意將枝葉連線在朝夕畫的那棵樹上,然後趁著朝夕熟睡時將那本子輕輕放在她的枕邊……這是他們隱秘的評議,就像舒婷的詩裡寫的,沒有人可以懂,除了他們自己。他當時是懷著怎樣的信心和決心許下那樣的諾言啊,可是他非但沒有實現,還那麼殘忍地將她推開,殘忍地割裂了他和她之間的一切聯絡,如果他們真是兩棵樹,曾經枝葉相連,那麼他無疑是用鋸子鋸掉了那些牽牽絆絆的枝葉,樹當然還活著,可是已經兩不相干,因為他從樹根到樹心已經整個的枯死了,活著的僅僅是具沒有靈魂沒有心的空殼……
“你為什麼帶我來這裡?”樊疏桐打斷了他的遐思,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當然是有原因的。”連波依然揹著手站著,一動不動,眼神像是被掏空了似的,直到將目光投向那起伏的葦叢,眼睛裡才有了些神采,“哥,我帶你來這兒是想拜託你一件事,你能幫我做到嗎?”
“當然,只要你開口,什麼樣的事我都可以幫你去做。”
“那好,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什麼事?”
“你在這裡建棟房子吧。哥,我曾經答應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