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色才好看了一點。
這人真奇怪,別人說他壞話他倒沒什麼反應,說我不是他就變臉了,還得我在中間做潤滑。
我倆新手上路,心情忐忑地順從指示拍照填資料回答問題,最後領了證,還有一堆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一開始我還以為是給我們新婚夫婦的贈禮,結果大媽清點了一下說:“一共九十九元。”
我終於知道,我們被霸王交易了。
拎著一堆廢物和一張結婚證,我和秦徵茫茫然地走出民政局。
殘陽如血啊……
從今以後,我就正式變成秦周氏了。
怎麼感覺……也沒什麼不一樣呢……
左右有年輕小夫妻激動地擁吻,女的眼眶微紅,喜悅感動,男的憨厚地笑著。秦徵低頭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天邊,然後說:“去哪裡吃飯?”
我說:“回家吃吧。”
他說:“哦。”
很多年以後,跟孩子們回憶往事的時候,我都像現在的我媽一樣拿著小手絹兒抹著乾燥的眼角嚶嚶哭泣:“你們爸爸一句好聽話也不會說,領了證出來也沒一句甜言蜜語,就問我去哪裡吃飯……”
那時候孩子他爸就跟現在我爸一樣,默默看著新聞聯播……
當時我就該明白了,這才是他的本性!他會在你毫無準備地時候給你浪漫一下,在你滿心期待的時候讓你的希望落空。所以告訴我求婚那些招式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我、不、相、信!
我裝作漫不經心地問:“你的朋友都油嘴滑舌的。”
他邊開車邊說:“不會吧。”
我拿眼角斜睨他:“像那個高健啊,女朋友多吧,會浪漫會求婚吧。”
秦徵扯了扯嘴角說:“我跟他不熟。”
“不是吧,他都教你怎麼求婚了,你們還不熟?”我眨了眨眼睛瞪著他。
“他什麼時候教我了?”秦徵皺了下眉,轉過頭疑惑地看著我。
不是他?
“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了,求婚時候的賣身契,根本不是你自己想的招數。”我下一個猛藥先。
他臉色微變,這個細微的變化也只有跟他朝夕相對的我能察覺到了。
我笑眯眯地說:“你就告訴我是誰吧,反正賣身契我也簽了,結婚證也領了,孩子都要跟你生了,你告訴我指點你的人是誰,我又不會逃跑。”
秦徵頗有些猶豫,我循循善誘:“他到底是誰,是男是女,我認識嗎?”
秦徵摸摸我的頭說:“我答應過他不能告訴別人他的身份。”
我倒抽一口涼氣:“你揹著我跟別人幹這種勾當還不讓我知道。我是別人嗎?”
“別說得這麼奇怪……”秦徵嘆了口氣,“他說不能告訴別人,又沒有說別人猜對了我不能預設……”
我:“……”
我覺得……我以後跟秦徵說話,也要小心一點。今天他會出賣那個不知道是誰的誰,明天說不定還會出賣我的……
我斟酌了一下,說:“你讓我猜,也就是說那個人我也認識?”
秦徵:“嗯哼。”
於是我從他大學的猥瑣室友開始猜起。那兩個室友總是會在期末考來臨前對我大獻殷勤,讓我鳳顏大悅,然後去哄得秦徵龍顏大悅。由此可見,這兩人也是個有心計的,而且懂女人的心。
但秦徵表示,不是他們。
我又從他的公司同事開始猜,結果沒有一個是。
我大怒:“難道是女人?”
秦徵急忙表示說:“不是不是,絕對不是女人”
我捂著乾燥的眼睛抽泣:“一定是女人……你的男同學男同事我認識的都猜過了,總不會是我的男同學男同事吧……”
忽然地,他沉默了……
我頓了一頓,轉過頭看他,挑了下眉毛:“還真的是?”
出內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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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以及第三天,我都壓抑著一股無名邪火,和秦徵一起拍了全家福,因為肚子裡那傢伙不甘寂寞地突出來了,所以照片裡的我一點也不窈窕婀娜,簡直是虎背熊腰,襯托得秦徵一枝梨花被海棠壓,一朵鮮花被牛糞插。
我在鏡子前托腮凝眸,然後掀了掀眼皮,憂鬱地看著鏡子裡的秦徵說:“相公,奴家美麼?”
他很肯定地說:“美。”
我憂傷地說:“是不是鮮嫩肥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