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這許多,便說道:“我渴,想喝水。”
範懷遠聽她這麼一說,才睜開了眼睛,突然一下也把頭轉過來,兩個人近在咫尺,就這麼彼此看著,又躺在床上,範懷遠還好,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段文希只覺得十分曖昧,騰得一下臉就紅了,因為她睡在裡邊,又不敢從範懷遠身上跨過去,便只好輕輕轉過頭不再看來卻不敢動。
“你自己去看看還有沒有水,沒有的話,你隨便喝點什麼湊合一下吧,我們這種人只喝酒。”
段文希嗯了一聲,卻沒有動。範懷遠覺得奇怪,便問道:“你怎麼又不去了?”
“你能不能讓一下?”段文希看他還是沒有要動的意思,便只好開口問他。
範懷遠一怔,才會過意來,撇嘴輕笑了一下道:“那你爬過去啊,我最受不了你這種人,是不是我不動,你就一直這麼死躺著。從我身上爬過去怎麼了,這就受不了了,那以後真刀實槍的做起來怎麼辦?”還是那樣滿不在乎又帶著輕挑的語調。
段文希低著頭,不想讓看範懷遠的看見她臉紅的樣子,硬著頭皮從他身上爬過去,他身體壯碩,幾乎可以看得見胸肌還有起伏跳動的心。他故意盯著她,看她狼狽的從他身上跨過去,段文希又慌又亂,反而亂了手腳,沒站穩,摔在範懷遠身上,姿勢說不出的尷尬,連忙從身上站起來,轉身又不小心碰在床角上,沒站穩,摔在地上,因為撞得腰疼,半天爬不起來。
範懷遠也不動,翻了個身,用手撐住頭,看著坐在地上的段文希,微皺著眉,忍著疼,一手拉住床角,想借力站起來。
“我說你慌什麼呀?我都不怕你把我怎麼著了,你幹嘛還一副老鼠見貓的樣子。別以為自己多金貴哈,混黑社會的人,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和兄弟。”
段文希被他一陣搶白,身上又疼,心裡尷尬又委屈,實在忍不住便說:“你睡相這麼差,四仰八叉,我怎麼跨得過去?”
範懷遠聽她這樣一說,先是一怔,接著又哧得笑了一下,才看住她說道:“咦,你也會反抗,還以為你只會跟你自己較勁呢。”
段文希站起來找水喝,範懷遠打了幾個電話,接著又睡起來。兩個人沒再說話,直到天色漸漸暗下來,範懷遠從房裡走出來,看見段文希屈著雙腿,雙手環在膝蓋下方,坐在飄窗邊上發呆,窗戶沒有窗簾,夕陽照進來,好像是給段文希鑲了金邊,還微泛著火一樣的紅色。她側面的輪廓很分明,眼光看向遠方,有一點迷茫和對未知的惶恐,但神情卻是寧靜淡漠的,有時風吹過,微微吹起她的髮絲拂過面頰,越發顯得美麗動人。
範懷遠一直將那天夕陽下段文希的樣子記在心裡,他對女人沒有什麼特別概念,幾乎沒有花過心思,需要的成份更多一些,他講的情義,在道上混,義氣才是擺在第一位的。可是那天,那樣的段文希輕輕的打動了範懷遠的心,輕輕的,一下一下撞擊著。
“你會做飯嗎?去看看冰箱裡面有什麼,隨便做點什麼吃的就行。”
段文希聽了範懷遠的話回過神來,站起來向廚房裡面走。這個廚房基本是新的,東西也不是很齊全,櫃子裡放著幾包泡麵和其他的一些方便食品,冰箱雖然開著,可是除了酒,什麼都沒有,段文希看著,想起範懷遠說的只喝酒的話輕笑了一下。
因為實在沒有材料,便只好煮了兩碗麵。範懷遠倒也不挑剔,端過來就吃,吃得還挺香,吃相依然不好,段文希認為他這樣的人只吃大魚大肉,沒想到普通的泡麵也能讓他胃口大開。
範懷遠卻好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邊吃著面邊說:“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們這種人,有什麼吃什麼,現在當道,當然是好酒好肉,剛出來混的時候,逮什麼吃什麼,有一次被別人追,一個烤紅薯管三天。”
他說得很平常,好似在說極普通的事情,可是段文希聽得卻並不平靜。黑社會在她的心裡,是小說與電視中的字眼,是她根本不可能接觸的世界,所以對於黑社會的規則或者所謂義氣她並不在意,只覺得如故事一般傳奇,喜歡就聽一聽,不喜歡就扔到一邊,可是現在,她自己卻真切的被捲了進來。
吃完了飯,段文希在廚房裡洗碗,外面滿天彩霞的最後一縷斑斕也消失在了天盡頭,萬家通明的燈光繼續照亮這個城市的夜空,霓虹閃爍。段文希邊洗著碗邊想著晚上會不會怎麼樣的心事,心裡如打翻了雜貨鋪,各種苦澀與酸楚攪和在一起,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她想快一點的將事情結束,這樣她就可以離開,想到可以離開,她又希望事情快一點了了算了,可是一想到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