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不清的眼睛。
“為何要跟我說這些?”董策問道。
這也是董策一直想問的一句話,他感覺李可受對自己,似乎是很友善,格外照顧。其實李可受雖然比他官職要低,但一來人家是文官,二來是本地官員,哪怕是對策絲毫不假辭色,董策也是沒什麼辦法,但李可受卻沒這樣,而是對他要求的事情,都是盡力去辦。這讓董策感激之餘,心裡也是有些納罕,不過有一點他倒是可以確定——李可受是沒有敵意的。
“因為給你講,才有價值,才有意義。”
李可受臉上那悠然的笑意消失了,神色間帶著淡淡的嘲諷,他下巴朝著南門城頭上揚了揚,嘴角微微一瞥:“你知道麼,過去幾個月內,我勸過縣尊老爺五次,讓他加強防備,善待士卒,操練百姓。但縣尊老爺啊,一次都沒聽進去過。”“他始終認為,闖賊不會打過來,其實誰都知道,他是心裡這麼勸自己,逼著自己這麼想。闖賊會不會打過來,誰也不敢說,他憑什麼就能下定論?”“我說句不大恭敬的話,現在咱們大明朝的官兒,這樣的挺多。其實你可能不知道,我早就做好與城偕亡的打算了,闖賊是早晚會打過來的,這裡是一定守不住的,我們這些做官的,肯定都是會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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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時何時?戰亂之時! 六九七 巨梟
“不過我沒猜到的是,你們忽然來到澄城縣。董大人,你手下計程車卒,剛入城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了,是難得的精銳,當初就在想,能練出這麼一支兵來,你肯定是有本事的,現在確定了這個想法。所以我願意給你講這些,城頭上那些,縣尊老爺和劉僉事,聽了也不會多放在心上,而其他人……說實話,我還怕他們聽不明白。”
董策默然點頭。
“對了,還有一件事,瞧我這腦子,差點兒忘了。”
李可受輕輕拍了拍腦袋,道:“您和劉大官人的事兒,我知道了,他一大早就寫條子讓人送到縣衙來了,是請縣尊老爺拿辦您的。那條子我給燒了,著一小吏去給您送信兒去,結果他沒找見您。若是城破,這件事情自然就不算什麼事兒了,但若是城不破……”
他頓了頓,道:“劉大官人根基很深,雖然只是個秀才,但是他叔父,在關中幾個縣都做過官,現在乃是西安府推官。是以縣尊老爺對劉家也是素來客氣忌憚,此人囂張跋扈慣了,大人您雖然沒把他怎麼樣,但在他看來,卻是奇恥大辱。這等人,雖然不能成事,但壞事,還是……”
說到此處,李可受便是閉口不再說,不過他的意思,董策自然是明白了。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眼中有冷厲的光芒閃過。
看來這劉家,是留不得了。
該說的都說了,李可受便拱手告辭,董策忽然問道:“李主薄,冒昧問一句,你在此地為官幾年了?”
“足足十四年。”李可受笑容中有著一絲苦澀:“當了十四年主薄。”
董策默然,這李可受,還真是懷才不遇的典範,他心裡念頭轉了轉,立刻就有了主意。
而後便回到了南門城頭。
瞧見他過來,劉若宰道:“正要遣人去尋你,卻是正好,快來看看那些逆賊。”
董策應了聲是,趕緊走到垛口旁邊往外看去。
闖軍又有了異動。
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日頭還不錯,照的人身上暖融融,舒坦的緊。只可惜,大戰一觸即發,破壞了這大好的天光。
闖軍看來已經是吃完早飯了,大部分人都後撤,留出了前面的一大片空地。而這時,大帳之中,走出來一個人,有伺候計程車卒牽來戰馬,那人翻身上馬,在十幾名騎兵的簇擁下緩緩向前。
這人,理當就是混天星了。
混天星打下了同州,離著澄城縣最近的就是他,再說,兵力也大致吻合,今日劉若宰就已經向眾人通報了,城外當是混天星所部。
此人乃是闖軍中大將,高迎祥最信任器重的手下之一,董策也是久仰大名,只是隔得太遠,也就能看得出一個輪廓,面目是甭想看清了。
他們來到那一杆大旗之下,便是停住。
而後,大帳後面那片用柵欄圍出來的營地被開啟了,一隊隊騎兵魚貫而出,在混天星身後及兩側聚攏,形成了一個類似於極細極長的月牙形的陣列。這月牙凹進去的地方,正好是對著南城門。這些騎兵裡頭有鎧甲的很少,一百個裡頭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