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闖軍也是時刻關注著這裡的情況,他們眼見得這夜叉檑砸了下去,便是膽子最大的闖軍面對這種情況也是心膽俱碎,畏懼絕望。幾乎是夜叉檑推下去的一瞬間,不少闖軍便是發一聲喊,拔腿便跑,做鳥獸散。
夜叉檑砸下去的正下方,赫然便是撞木。
人跑的了,這上千斤重的撞木可是跑不了的,且不說那些抬著撞木的闖軍已經衝起來了,就算是他們沒衝起來,面對著急速砸下的夜叉檑,要抬著撞木跑掉也是不可能的。
面對如此絕境,不少闖軍都是發出絕望的喊叫。有的闖軍扔下撞木便跑,而更多的,由於有片刻的猶豫,就算是想跑都來不及了。
夜叉檑狠狠的砸在了撞木之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四五百斤的重量再加上砸下去帶著的巨大力道,簡直就是莫可抵禦。撞木上面拴著的那些繩子紛紛崩斷,而那些還在抬著撞木的闖軍,不知道多少人都是被震得筋骨碎裂,口中吐血。
有些被夜叉檑蹭到的闖軍士卒,身上也是被割裂出巨大的傷口,鮮血大量的湧出來,有的甚至直接被上面的鐵釘扯下一大塊肌肉或者是扯掉半截胳膊。
而那巨大的撞木也是重重墜地,不少闖軍士卒都是被壓在了下面。
慘叫聲瞬間便是變得激烈高昂了數倍。
這數千斤重的撞木把足足二十多個闖軍士卒給砸在了下頭,有的直接就被砸死了,屍骨無存,變成了一灘血紅色的肉泥。而有的幸運一些,或是胳膊或是大腿被壓住,儘管沒立刻死,但被壓著的部位也是成了一片稀爛。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基本上也活不成了。
整個城門前面,頓時成了血肉屠場。就在這一瞬間,便是造成了巨大的傷亡。鮮血、碎肉四處傰散,就連城牆上都是被潑上了一層血紅。
久旱的地面非常乾燥,大量鮮血在上面的流動短時間內也不能將其泡透,那撞木砸在地上上之後,又是彈了起來。此時就能看到,整個撞木的下方,糊了一層厚厚的血泥。撞木彈起來之後,又是落在旁邊的地面上,把幾個倒黴的闖軍給砸死,然後開始緩緩地,卻是極其堅定地,向著東邊滾動而去。
那個方向上的闖軍一看,趕緊嚇得四處逃散。足足滾動了四五丈遠,檑木方才停下,此時表面已經是一片血紅。
攻擊城門的闖軍瞬間鴉雀無聲,只有傷者的慘叫聲不斷響起,撕心裂肺,格外的刺耳。不少闖軍已經被這一幕給嚇傻了,巨大的檑木砸下,撞木亂滾,方才還活生生的袍澤,現在成了一灘血泥。
甚至就連另外那些抬撞木計程車卒,都是止步不前,猶豫著不知道該做什麼。
這一下,實在是太狠,太慘烈,讓下面這些闖軍都是有些喪膽。甚至就連城上的官軍士卒,都是給嚇住了,誰都沒想到,竟然會有這般巨大的威力。
短暫的平靜之後,便是一陣歡呼聲響起,城頭上一片興高采烈,士卒們士氣大漲。
朱東卻是緊繃著臉,一邊是士卒之中走動一邊破口大罵:“趕緊的,別抻著了,給老子把夜叉檑吊起來,再給下頭這些孫子們來上一輪!”
“是!”
士卒們高聲呼喝著,轉動著鐵索絞車上面那碩大的轉盤,鐵鏈往回收,夜叉檑也是緩緩上升。不大一會兒,便是重新升到了城牆上。此時,官軍們卻又是不著急了,他們在朱東的指示下,卻是並未把夜叉檑放下去,卻是將其放在城牆垛口上。看這樣子,只要是闖軍敢抬著撞木去撞城門,這夜叉檑就要砸下去。
這就如同懸在頭頂的一把利劍,正是因為不知道其到底什麼時候會掉下來才是讓人格外的恐懼。
闖軍們猶豫不決,不敢近前來。然後城頭的守軍又開始放箭,闖軍們進退不得,狼狽不堪。
看到在城門口這一幕,郭汝磐臉上的淡然終於是維持不住了,他臉色變得鐵青,眼神陰冷,拳頭狠狠的砸了一下。只是坐在馬上拳頭卻是無處可砸,要是往腿上砸吧,就有點兒捨不得。只得一圈砸在空處,心裡的氣兒一點兒都沒散出去,反而是更加的煩躁。他只覺得心裡頭一股邪火兒蹭蹭的亂竄,心情怎麼著都平穩不下來。
這個小小的澄城縣,怎麼就這麼難打?這些守城計程車卒,為何軍心士氣如此高昂,為何到現在了。還沒崩潰?實際上,或許郭汝磐意識到了,但他卻是不願意承認。除了煩躁之後,他心裡還有一股說不出的畏懼摻雜在其中。他們這些日子以來,縱橫關中,向無敵手,攻城略地,不知凡幾。這麼順順當當的打下來,心裡早就是十分之驕橫,也越來越不把官兵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