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脖頸,從後面透了出來,露出了一支鋒銳的箭簇,上面血跡殷然。他捂住脖子,疼的滿地打滾兒,伸手握住了那箭,似乎想要拔出來,可是這麼做,卻只能使得傷口越來越大,人越來越疼。而由於被箭簇給射傷了氣管,使得他連慘叫之聲都發不出來,只能發出一陣陣赫赫的聲音,就像是扯破風箱一般,讓人聽了之後難受到了極點。
他似乎也喘不上氣來了,臉上都憋成了豬肝色,瘋狂的在地上打著滾兒,忽然不知道哪兒來的氣力,扒住那堅硬的箭桿兒狠狠的一掰,便是把大箭給掰斷。他把箭從兩頭兒抽出來,被堵住的氣管立刻暢通。終於喘上氣兒來了,他臉上露出了劫後重生的狂喜表情,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但是緊接著,鮮血便是湧入了氣管,他喘著喘著忽然趴在地上大聲的咳嗽起來,咳出來的全都是粉紅色的血沫子。
帶著大量細小氣泡的血沫子也從他頸部的傷口湧出來。他咳得細心裂肺的,鮮血大量的湧出,很快便是趴在地上不動了,只有手腳還是一抽一抽的哆嗦著,說明他還沒有死絕。
但是已經沒人能顧得上管他了。
這些土匪身上既沒有鐵甲,也沒有盾牌,而且站得極為的密集,甚至根本不需要瞄準,只要射過來就能命中。
在這一輪箭雨中,至少便是倒下去外圍的十來個人,有的當場便是死透了,有的還沒有死,他們大聲慘叫著,在地上打著滾兒,留下了一道一道紅色的血痕,讓人看了心裡便是一哆嗦。
而邱平和劉發成兩人早就已經下馬,他們之前便已經非常機靈的躲在了大車的後面,黃季也跟在旁邊,哈著腰兒,臉上露著討好的表情,一副窩囊樣兒。等到弓弦一響,他們根本一絲停頓都沒有,立刻便是蹲下身子,藏在了人群的後面。
外面的慘叫聲一陣陣的傳來,他們三個卻是安然無恙。
而最倒黴的就該算是鐵太保大當家的了,他之前沒以為這些官兵會停下來射箭,為了看得遠,突出身份,還騎在馬上。而開始射箭的時候他也忘了躲,等他意識到的時候,再反應已經是來不及了。
他騎在馬上,神氣活現的,再加上身邊有一座山丘一般雄壯的崑崙奴站著,便是個傻子也知道此人身份絕對不一般了,至少有三箭是衝著他來的。
鐵太保倒也是能想出歪招兒來,眼見不及躲閃,大叫一聲,身子便是往左邊兒一歪。他腳上馬鐙都來不及脫下來,這樣掉下去果然會摔得不輕,甚至還會被馬鐙給拉的腿腳受傷,但是總比給射死好吧。
他身子往下一栽的時候,便是感覺右腳先是一涼,一陣鑽心一般的疼痛隨之傳來。
而他身邊那身高兩米好幾十的崑崙奴看上去如山一般的雄壯,實際上卻是廢物囊包,一見羽箭潑灑過來,立刻便是慘叫一聲,把肩膀上的扁擔一扔,整個人跪在地上,撅起一個大屁股,雙手抱著腦袋,額頭頂著地,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董忠庸看著自己瞄準的那刀疤臉正正的被射中了眼窩,吭都沒坑一聲就倒在地上死了,不由得輕輕吁了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但是心中卻是無比的平靜。大概是因為是用弓箭射死的,而不是近距離殺死的。只是他分明也感覺到,自己似乎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手更穩了,呼吸更均勻了,本來還有些緊張的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了下來。
眼中似乎已經沒有了任何東西,只知道機械的把大箭一支支的射出去。鐵太保右腳掛在馬鐙子上,腳踝往上的位置還插了一支箭,鮮血湧出,瞬間便把褲腿弄得溼漉漉的一片暗色。那劣馬受了驚,一聲嘶鳴便要撒腿逃跑,幸好鐵太保手快,一把正好抓住了身邊那崑崙奴的衣服。見他還跪在地上唸唸有詞,頓時是氣的七竅生煙,罵道:“你這狗才,還不趕緊把lao…ye拉起來,想死不成?”
“誒!”
那崑崙奴一張又黑又醜的大臉上露出了惶恐之色,趕緊伸手把鐵太保從馬鐙子上解了下來、鐵太保受傷的那條腿重重的砸在地上,疼的他一聲慘叫,倒吸了一口涼氣兒,眼淚都快疼出來了。
這會兒這夯貨還悶頭傻腦的問道:“老爺,你不是一身鐵布衫刀槍不入麼,咋地給射中流血了?”
若是換一個人這麼說,鐵太保定然以為他是在諷刺自己,但是他卻是素來知道這崑崙奴腦筋是有些你不大好使的,倒不是傻,就是憨且笨,而且不會看臉色。
“問這許多屁話作甚,這腳脖子是老子的罩門兒,那妖兵運道好,給他射中了!”說著疼的呲牙咧嘴的罵道:“這許多廢話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