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著一、二十名黑衣人,另一面牆前垂掛著一幅布幕,有六名黑衣人垂首單膝跪在布幕前。
“又失手了?”
布幕後傳來陰冷粗嘎的聲音,就像十二月的嚴霜,令人不禁遍體生寒。
“屬下無能。”
“能”字尚在空中迴盪,“咻”地幾聲,從布幕後射出六根銀針,轉瞬間,六名黑衣人盡皆倒地,氣絕身亡。
其他的黑衣人,頓時暗抽口氣,渾身寒毛直豎,膽戰心驚。
“這就是失敗者的下場。”
陰狠的告誡,再度讓黑衣人渾身泛涼,驚恐萬分。
“石頭令牌是找到武林秘籍的重要信物,我要你們不擇手段的給我弄到手,若再失敗,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聲方歇,角落處的一張椅子突地飛至空中,“砰”地一聲,瞬間四分五裂,木頭碎屑紛紛飄散在空中……
“是!”黑衣人齊聲高喊。
看來多事的江湖又將掀起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血腥浩劫了。
百花山
“我不管,我一定要下山!”
只見奇形怪狀的石桌旁,有一滿頭白髮、白鬍須的老翁,正雙手抱胸,鼓著腮幫子,語氣執拗的說。
瞧他雖已是花甲之年,卻面如赤丹,聲若洪鐘,體態碩健。
這名老翁正是當年名震江湖、縱橫武林的赤鳩怪俠獨孤紅。
“都是你的娃兒,動不動就找小喜子的麻煩,你是長輩耶,竟如此毫無氣度,跟個小孩子計較嘔氣。”獨孤紅氣呼呼地數落著。
獨孤紅口中的“娃兒”指的是百花小築的女主人孤芳夫人,亦是他的小女兒,雖已年逾四十,卻仍是個風韻猶存的美婦人。
孤芳夫人年輕時,遭良人使亂終棄,從此不再相信男人,跟隨闖蕩江湖的父母退隱山林,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爹,實在是這回小喜子太過分了,居然不分輕重在茶水裡放巴豆,讓你腹瀉不止,害你差點生病,所以我才生氣怒斥小喜子幾句。”孤芳夫人為自己辯解。
都怪老爹太溺愛,縱容小喜子了,才會把他寵得不知天高地厚,到處惡作劇,捉弄人,迫不得已她只有扮黑臉訓斥一番,免得小喜子得寸進尺、無法無天。
“笑死人了,那點巴豆撂得倒我嗎?你以為你老爹就這麼點修為嗎?我只是想嚇嚇小喜子,和他鬧著玩的。”獨孤紅沒好氣地瞟了女兒一眼,說完還噘著嘴活想個小孩子似的。
“噢。”孤芳夫人默然以對,她早該想到老爹可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一點巴豆是絕傷不了他的,唉,只怪當時她氣得沒有想到這一點。
“慧兒臨終前託孤於你,便是希望你能代她好生照顧小喜子,可不是拿他當出氣筒,沒想到你還趕他出門,你到底有沒有良心?”獨孤紅吹鬍子瞪眼睛的斥罵不休,慧兒是他那紅顏薄命的女兒,亦是孤芳夫人的胞姐。
“爹,我怎麼會趕小喜子出去?我叫他出去,是要他到後山面壁思過,哪曉得他會弄擰了我的意思,真的拎了包袱下山去。”
孤芳夫人也是心急如焚,再怎麼說小喜子也是她大姐的孩子,更是她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疼愛都來不及了,哪捨得趕他出門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心思單純,一根腸子通到底,連拐個彎都不懂,這下可好了,你倒樂得輕鬆快活,是不是?”
“爹,您怎麼這麼說嘛!”孤芳夫人委屈的說。
“小喜子從沒離開過百花山一步,他天真的像張白紙,外頭人心狡詐,萬一碰上什麼雜碎敗類的,那可什麼辦?他那點三角貓功夫連跑都跑不過人哪!唉呀,我的小喜子喲……”說著,獨孤紅便流下眼淚來了。
“也不知道他現在流落何方?有沒有衣服穿?有沒有飯吃?有沒有地方住?嗚……他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銀子?嗚……”獨孤紅越說越傷心。
“他根本沒瞧過銀子。”
孤芳夫人難過的低語。
“我要下山,我要下山。”
獨孤紅迭聲高喊。
“那就滾呀!”
“呀”字剛傳入耳裡,獨孤紅整個人便彈向不遠處遍植奇花異卉的花圃裡。
踹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結婚已五十年的妻子,人稱笑面狐狸的歐陽青,她也是寵溺小喜子的元兇之一。
“娘,你揹著包袱做什麼?”孤芳夫人詫異地望著孃親肩上的包袱。
“下山找我的小寶貝。”歐陽青神情堅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