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樣脆弱的兒子,方燕眼角不停的流淚,沒有人知道她心裡對自己有多悔,有多痛,有多恨。
是她拖累了兒子,因為她的懦弱無能,才造成了兒子和小泊今天的局面。
她是罪人,為什麼老天不早早的讓她死?
為什麼要讓她看到自己兒子生活在孤寂悔痛裡?
硬拉下罩在臉上的氧氣罩,方燕哽咽出聲:“……方輝,我想見小泊。”做為母親,她不想方輝孤寂一生,這個世上能幫方輝的人只有小泊,只有她了。
“媽……”沈方輝轉開臉,不敢讓方燕看到他眼底的痛苦,他何嘗不知道媽想見……
“小泊?”沈方輝驚呼起來,不敢置信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
“……小泊?”看清楚站在那裡的人,就連沈方輝都不敢確信起來了。
梁泊看了他一眼,目光移到了因為聽見沈方輝的話而激動的想要坐起來的方燕身上,見她的動作,連忙大步走了進來,上前緊緊的握著了她的手。
“別起來……方老師。”
方燕眼裡散發著的亮光在聽到梁泊叫她方老師時暗淡了一下,卻仍是明亮照人。
“小泊,是你嗎,真的是你嗎?”她不是在做夢,小泊真的回來看她了。
沈方輝眼也不眨的緊緊盯著梁泊,真的是小泊,她回來了。
“是,是我,小泊回來看您了,方老師,對不起。”看著眼前不成人樣的方燕,梁泊鼻子一酸,淚就不受控制的洶湧而出,她可以不停的催眠自己,以為不見方老師不見方輝就是對她對方輝對方老師所有人都最好的方法,因為不見,就會遺忘。
可是,她以為遺忘,可……怎麼能做到遺忘?
那曾經的一切回憶都是那樣真切的發生過,那樣刻骨銘心。
“小泊……”沈方輝紅了眼睛,小泊的出現讓他感激和悔痛。
梁泊的出現讓方燕心裡始終放不下的沉重一下子解散,帶個人都湣�鵯崴閃似鵠矗���埠昧撕芏唷! �
她不顧梁泊和沈方輝的勸阻,堅決要坐起來。
沈方輝拗不過去她,只能把她的病床搖了起來。
“小泊,可以幫我梳洗一下嗎?”
梁泊重重的點頭,眼中含淚:“當然可以。”
“我去打水。”沈方輝被眼前的一幕刺痛了心。
走出病房,卻驀然怔住了,因為病房外優雅坐在長椅上的男子和站在他身旁的那兩名一模一樣的少年。
深深的看了他們一眼,沈方輝朝安少點了點頭,就快步走進了隔壁的洗盎間,用臉盆打了一盆熱水進了病房。
梁泊擰了毛巾,動作極輕柔的蘀方燕洗臉,再接過沈方輝遞過來的梳子蘀她梳著頭上掉的差不多的稀疏頭髮,心揪痛起來。
方燕很高興,蒼白的臉上終於浮現了笑容。
她看看輕柔蘀她梳頭的梁泊,再看看舀著鏡子給她的方輝,臉上有著笑容,可心裡卻在流淚,如果……他們還是和從前那樣扶相持相親相愛,那該有多好。
可是這個世上從來沒有如果,也沒有悔恨藥,吃了就可以重來一次。
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不會這樣活著,她情願早早的就跟隨深愛的丈夫離開,不會成為他們的拖累。
方燕拉過樑泊在病床上坐了下來,仔細看著她。
沈方輝知道她們有話要說,收拾好了留戀的看了一眼坐在病床上的兩人後端著水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安家父子三漠然而沉默著,完全視沈方輝為無物。
沈方輝數度想張嘴說點什麼打破這令人窒息的沉默,可他發現此刻無論他說什麼都是那樣的蒼白無力。
因為他知道他之於眼前的三人,就是眼中刺,誰也不想看見他。
病房外,四人保持著詭異的沉默,走廊上沒有任何人來打擾,而病房內,方燕看著眼前的梁泊,她就是再沒眼力也看得出來小泊的變化,而這一切都真實的反應出了小泊的生活過的很好。
“小泊,你愛你現在的丈夫嗎?”她想一定是愛的,否則小泊也不會有如此的面貌。
梁泊垂下眼,幾乎沒有任何遲疑的答道:“愛,很愛很愛。”
方燕看著這樣的小泊有些失神,片刻後她才回過神來,輕輕的拍著她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小泊能得到幸福,她也為她高興,可是一想到方輝……
“小泊,媽求你一件事好嗎?”
梁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