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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發現,如果單是喜歡他,她就要努力得那麼辛苦,愛上他,她需要多久?
所以,羅瑪麗說,要刺激一下他女友的戀愛神經。否則溫吞水般催不熱,還會越來越冷。
他因此堅持著,要麼結婚,要麼分手。他自己也很想知道,她對他的感情,喜歡佔多少,愛情又佔多少。兩個選項,給出兩個答案。最簡潔:愛或不愛。
他和她認識四年,她依然如清水一般,讓他不可以再自欺欺人下去。
愛情,不是這麼產生的,絕不是。
“水青,如果你現在不願意嫁給我,那麼,你永遠都不會愛上我。”簡蒼梧在看清愛情之後,彷彿開竅了。
水青張了張嘴,是想反駁他的說法,但心思輾轉,竟言語無能。
“如果努力,也只是為了讓我開心。如果交往,也只是為了不辜負我。我就問一句,你是否感覺幸福。什麼都別想,就憑你的本能,告訴我,是或不是。”這段戀愛中,簡蒼梧其實不輕鬆。真話,他幾乎每時每刻不在擔心失去她。直到這天,他清醒地分析出了理由。因為她的態度太冷靜,因為她的感情太溫涼,讓他不確定。
他求婚雖然顯得倉促,可如此看來,的確是迫使她直接面對的最好方法。
“水青,我在等你的回答。”此刻的簡蒼梧,前所未有得具有侵略性和攻擊性。他不想自己逃避,更不想她逃避。兩個人,必須說清楚。
不留一絲縫隙,橋下的一切事物,都隔絕在簡蒼梧製造的氣壓之外。每每感到窒息,水青才知道要呼吸。
“簡蒼梧,你先起來吧。這麼跪著,不累麼?”她才嘆出的氣,就被氣壓碾碎。
“水青,你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唯有愛情上遲疑不定。”還是這樣,不回答,左顧而言它嗎?
“你的每一個問題,都不屬於一分鐘就能說答案的問題。求婚和幸福,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大事。”她現在腦袋裡全是漿糊,比稻草不如。
明黃的路燈下,簡蒼梧看到水青的神情,苦惱而無所適從。他的問題,結結實實困擾到她?他抿直了唇,雙唇收緊,是心痛的平線。
“沒有答案,就是答案。沒有選擇,就是選擇。”羅瑪麗說。
這場看起來是對水青情感的測試,其實真正要有心理準備的卻是簡蒼梧自己。
已經知道她的答案和選擇了。
他將那枚鑽戒在水青驚詫的視線裡收進了掌中,慢慢站直了高大身軀。
“簡蒼梧?”水青再遲鈍,也猜到那動作的意義。
求婚,簡蒼梧,收回去了。
“ 水青,我們……”蓮樣的男子,音色帶著鋸刀,等在隔絕塵世的泡沫邊緣,“分手吧。”
泡沫破了。
真實世界,紛擾擠進來,已不能儲存夢幻。
“我還沒有回答你。”水青的腦袋因此要脹破了,“我也還沒有拒絕你。難道,我不能有時間考慮嗎?為什麼這麼逼我?”
那是簡蒼梧嗎?總是,依著她的男子,說出她絕對想不到的字眼。分手?不是他表白的嗎?分手?不是說他愛她比她多嗎?她知道這段交往關係,她的起步晚,步子小,可她不是開始快步了嗎?她不去英國,就不能維繫感情的話,以後他和她要當連體雙胞胎,才能對婚姻安心嗎?
水青在心裡泛上來的一個個反問,卻因為看到簡蒼梧而息了聲。
周圍那麼多燈,他的眼眸卻是漆黑的。
苦海。
一片苦海。
因為她的懶怠無良,因為她的重生後遺症,拖累這個男子陷在無邊無際的苦海汪洋,很久很久了吧?久到他終於忍不住要自救,她卻還好意思因為無恥的女性自尊而要徹底毀滅他嗎?
她前世因白子西模糊不清的態度而深深受到傷害,而今生,她卻要當那個糊里糊塗,傷害簡蒼梧的人嗎?
明明知道自己的答案,明明在他跪下的時候心裡就有選擇,她自以為的善良溫柔,可笑只是令人厭惡的懦弱而已。
她想嘔吐,想將心裡那些自私和卑鄙,統統吐出來。視線從那片悽迷的眸海移到涼氣直冒的石橋板,她右手放在胃部,彎下身去,乾嘔。
但她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猛烈的胃部抽搐,還有幾乎失去平衡的身體。
左手伸出去,想找石欄撐扶,卻被兩隻寒涼的手,用力握住。
“水青,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我從你去醫院”剛說分手的簡蒼梧,語氣中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