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通有無之下,雲天藍那些家事,他們都知道。
“我未必想跟他們休戰。”雲天藍覺得如今這樣挺好,他不用承受父親的怒火和母親的悲切。父母這次一致對他這個叛逆兒子。出其意料的同心和睦。
“藍斯!”杰特這才知道原來天平已經換了一頭。
雲天藍聳聳肩,從杰特手裡拿過剪刀,剪開蝴蝶結,又咔咔紮下去。
“喂喂,別那麼粗魯!萬一裡面是送禮的本人,怎麼辦?”不是常有浪漫喜劇裡這麼演?把自己裝在禮盒裡,送給心愛的人。雖然感覺很誇張,但如果韓水青真在裡面,他會佩服得當成偶像膜拜。
雲天藍鳳眼就帶了譏諷,一挑,“杰特,想不到你EQ這麼高,我承認小看你了。”雖然這麼說,下手確實小心了一點。自己當然不會以為是真人,但可能是體積龐大的禮物,免得被劃壞。
兩人合力把包裝紙拿掉,裡面也是紅色的,有一面特地畫了個門把,還貼著小心易碎的斜條。
“難道是模擬人的玻璃娃娃?”EQ很高,IQ卻要令人懷疑了。
雲天藍也不去猜。無論如何,眼前的龐然大物,和他那個能隨身攜帶,還要保留體溫的要求差十萬八千里。將封貼慢慢劃開,他往外推開門的那面。白色泡沫塑膠密實扣著。和杰特一抬,出乎意料的輕。剝開泡沫保護層,上下兩層共厚一米多的泡沫墊,正主是一個半米的透明玻璃箱,裡面是——
“藍斯,這是木頭吧?”杰特用力眨眨眼睛。
的確是一段圓木。哪個樹種,雲天藍也認不出來,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不懂韓水青的意思。該承認她匠心獨具嗎?木頭用數十根透明的線拴著,另一頭與玻璃面接縫處密合,不仔細看,還以為木頭懸在玻璃箱裡。好吧,這算得上一個奇特構思。但不管別的,這東西他能隨身帶嗎?
這回也不用杰特幫忙,雲天藍自己把玻璃箱捧了出來,輕放在桌上,這才看到上方玻璃面上鑲著一個銅柄,刻寫:南峪老楓,特此留念。
杰特看不懂中文,聽雲天藍翻譯後,哈哈大笑,直說有創意。
“藍斯,出發時間到了。”阿倫進來提醒雲天藍去開會。
雲天藍拿上外套,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回頭端詳著那份禮物。
韓水青給他講過一個故事,曾經有個人心中有秘密,又不能對別人說。就對一棵空心老樹吐露。她所以,也把他當成空心樹,跟他分享了不可對人言的事情。
空心的樹裡,如果沒有秘密,還會有什麼呢?
雲天藍立刻走回玻璃箱前,阿倫和杰特都在身後不解得看他。他一拉那個銅柄,居然真能開啟。伸進手,對準樹幹的中心,輕輕碰到,試著推敲,表面就翻起塊木片。手指探進去。摸到有絲絨的質感的東西,修長手指一彎,抬起一角,整個拿了出來。
那是一隻黑色絲絨的方正扁盒,比手掌大出一些。
“天哪!”杰特稀奇得瞪大眼睛,“沒見過這麼有趣的創意,而且你怎麼知道樹幹裡有東西?”
阿倫還不知道前因後果,處於混沌狀態。
雲天藍把盒子往大衣口袋裡一放,大步往外走。
“咦?藍斯,你不開啟看看嗎?”杰特在後面緊追不放,扯著嗓門喊,“你不好奇裡面是什麼?說不定是求婚戒指。”
全公司,包括向來天塌下來也不會管的軟體開發工程師們都抬起頭來。
誰?誰要向老闆求婚?
雲天藍一記惡煞的眼神,嘴上卻勾著‘和善’的笑容,“杰特,你的心意我很難接受,但我相信你會找到志同道合的——愛人。”
杰特本意是讓大家能和他一起給雲天藍加壓力,逼他開啟那隻盒子。誰知忘了他是個妖起來多壞的男人了,居然反過來潑了自己一盆水。等他在眾員工竊竊私語中,義正言辭解釋完自己的取向絕對正常時,雲天藍早出了門。
上了車,雲天藍也不發動,只是拿出那隻盒子,毫不猶豫打了開來。
一串手珠。木製的,深棕色,一點多餘的雕綴也沒有。顆顆渾圓,除了天然的木紋,只有幽然微光,藉著停車場的燈光反射。
雲天藍用手指顆顆捻過,感覺有點像佛珠,還挺沉。能帶來吉運嗎?可是,要他一個大男人帶串手珠?他的初衷好像只是要她送些簡單的圍巾手套之類的,沒想得那麼複雜。
他一看時間,開會要晚了,當即也不多想,套上手腕再說。冰涼的木珠染上了暖意,觸感也漸漸自然。原來如此。能攜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