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玄歌抬眼看向他,眼裡有著驚訝。是他的觀察力過人,抑或是她表現得太過明顯?短短時間,他竟看得出姐姐對她的冷淡。
沒錯,阿爹和大哥看似對她呵疼有加,但總是匆匆來去,鮮少與她說話談心。曾聽族裡的人談起,說她是阿爹與族人們的福星,他們成天盼著她的病快好,當她是易碎的瓷娃小心翼翼,感覺卻像隔著一層距離。
至於姐夫,對她的照顧雖然無微不至;然而,礙於姐姐莫名的敵意與冷眼,她無時無刻不提醒自己別太依賴那份慈柔的關懷……
悠悠恍恍地想著,一股原本模糊、不願正視的想法在她腦海裡漸漸清晰。對村裡的人而言,她像是天之驕女;然而,她卻是孤單的,從小到大一直都是。
是她太過貪心、不知足嗎?
稍回神,眼一抬,一雙黑稜的眸子帶著抹了然地望著她,像是知曉方才她腦子裡轉過的所有思緒。
不甚自在地別過臉,她下意識地開口辯駁:“我……沒悶悶不樂,姐姐她……生性如此,並非對我不好。”不知道是想說服他還是說服自己,她的語氣顯得有些重、有些急。“我甫出生就沒了孃親,是姐姐身代母職照顧我這麼多年;對我而言,她就像是我的親孃一樣,沒有她,也就不會有今日的我。”
蒼衣只是抿唇一笑,瞳底帶著慣有的冷嘲。“縱使她恨你入骨,你依然敬她愛她如母?”生性的殘忍與冷酷讓他存心戳破她安慰自己的假象,他最看不得人自欺欺人。
管玄歌聞言,心房倏然一縮,水眸圓瞠,倉皇驚詫中隱隱閃過一抹傷痛,隨即垂眸,斂去眼底所有情緒,微慌地輕斥道:
“蒼公子,你、你胡說什麼!姐姐待我手足情深,何來恨之入骨之說。”嘴裡這樣說著:心卻彷佛被人一刀刺入最脆弱的一處,是她始終抗拒不願面對的。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存心欺騙自己?”他望進她眸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