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北應聲去拿刀。
胡慧率先給大夥兒分發自己準備的聖誕禮物,最先是給老爺子,一個長方形的禮盒。包裝得異常精美:“爺爺,這是我準備的一點心意,祝您聖誕快樂,身體健康!”
“哦哦,好!”老爺子淡笑著點點頭,收下了她雙手奉上的禮物,而後順手擱在茶几上。
對這個孫媳婦。他說不上喜歡或是不喜歡。可老二媳婦有一點說的對,當時的情形,並非到了不能轉圜的地步。明明能叫救護車。明明能送曜南去醫院救治,而非拿自己當解藥,讓曜南失去選擇權,並陷賀家於被動位置。這種被利用、被算計的感覺很不好。
泥腿子出身、戰功換勳章的賀老爺子生平最討厭什麼?那就是官場裡的汲汲營營、彎彎繞繞。可不喜歡不代表不懂。想他在軍部摸爬打滾這麼多年。豈會看不出胡慧在這件事上的算計?不就想憑著失|身然後進賀家門嗎?
喜歡他家曜南,主動追求本沒有錯,錯就錯在她心思不純,什麼事先不明說,放心裡算計準了才開口。這回是吃準了曜南不會賴賬,吃準了賀家人為面子不得不壓下這樁醜事。
所以他雖然承認了這個孫媳婦,卻一直冷著她,希望她能端正心態。別以為算計成功一次就能算計成功第二次。賀家能容忍她這一次,但絕不會容忍她第二次。
胡慧晚飯前被方婉茹那番話打擊得夠嗆。後來被賀曜南的關心和體貼治癒了,心情跟著開朗起來,和大夥兒說說笑笑的,又吃到了很多前世連見都沒見過、這輩子雖然接觸過次數卻很寥寥的美食,那些不愉快的事漸漸被她拋在了腦後。
她一再勸自己放寬心,想著這就很好了,這樣的日子,和前世相比,已是雲與泥的差別。人不能太貪心,貪心不足蛇吞象,想想敗北的羅笑笑,再想想前世的自己,真的該滿足了。
可看到老爺子對她和對禾薇的態度如此不同,又不免替自己叫屈。她明明很努力了啊,為什麼就不能對她好點兒?禾薇到底好在哪裡,讓那麼多人圍著她、哄著她?好像禾薇才是賀家的孫媳婦,自己就不是。
想到這裡,胡慧忍不住朝禾薇遞去了一個無比幽怨的眼神。
可惜禾薇沒接收到。她這會兒正在聖誕樹下奮力地扒自己放進去的禮物呢。
一個不落的找出來,按男女士分成兩堆,然後挨個兒送到各人手裡。不像胡慧,最先送老爺子,其他人的因為她憤憤不平的心理活動給暫時性遺忘了。
禾薇連廚房的老馮爺倆也沒落下,分完後,捧著最大的禮物盒跑到老爺子跟前,臉蛋紅撲撲地說:“爺爺,給!聖誕快樂!拆開看看喜不喜歡?”
“好好好。”老爺子開心地撫著鬍子笑,接過賀頌北遞來的拆信刀,親自把禮物盒拆開了。
“哇哇哇!大嫂,這是你自己做的?”賀頌北從書房拿了兩把拆信刀,一把給了老爺子,一把留給他自己了,年輕人嘛,拆起東西哐哐哐的,速度別提多快了,以至於老爺子才剛剛把封口割開,他已經捧著深藍色的陶土筆筒在欣賞了。至於那對銀質鏤花的香薰球,被賀凌西搶去把玩了。
賀頌北發現後,趕緊撲上去:“啊喂!那是我的!你自己的呢?趕緊拆啊,喏!刀子給你。”
“小氣鬼!”
“哪裡小氣啊,明明都有,還搶我的玩……”
胡慧被雙胞胎一打鬧,方才回過神來。這一看不得了,自己的禮物才發了老爺子一個人,禾薇卻都發完了,所有人都在拆她送的禮物盒。暗道不好,風頭被她一個人搶光了,連忙喊過賀曜南幫著分發禮物,卻發現賀曜南也在把玩那新奇又別緻的香薰球,差沒吐一口老血。
胡慧撫著胸口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總算把心裡的火氣勉強壓了下去。心說等你們看到我送的禮就有數了,禾薇送的這些肯定是買的,哪及得上我親手織的圍巾心意重啊。
“喲?薇薇,這手套襪套該不會是你自己織的吧?好柔軟。是羊絨線織的?”
方婉茹一句話,讓胡慧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啥?禾薇送的不是陶土筆筒、什麼球嗎?怎麼還有羊絨線織的手套襪套?
她匆匆把自己準備的禮物分發到各人手裡,然後湊到方婉茹身邊。看到方婉茹戴上手的羊絨手套,腳下差點一個趔趄。
居然是真的!禾薇也織了東西!
雖然不是圍巾,但手套襪套的難度顯然比圍巾大,何況還是用羊絨線織的,這比自己送的馬海毛圍巾出彩多了。
胡慧滿心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