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不出去,不知道是電話線被吹斷了還是咋地,但張燕的手機其實是好用的,只不過見對門接來了很多鄉下的親戚,嫌外公外婆家也來電話求助,故意把手機關了,也沒跟父母說這個事。
她現在有了孩子,家裡的雜物越堆越多,上門做客都嫌擠,何況來了還得住幾天。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外加一個小外甥,這麼小的房子,來這麼多人哪裡安頓得下,索性關機不接電話,圖它個清靜。
再說了,外婆家要真沒法住人了,這不還有個家住市區的二姨麼。二姨家可大多了,比自家足足大兩倍呢,有困難就找二姨去呀。
說到底,張燕還在為禾母送的結婚禮不夠大而耿耿於懷。
梅龍橋發生的事,禾家這邊當然是不知情的。禾母輪番打了幾個電話都不通,心裡著急,可新聞裡也沒說梅龍橋一帶房屋倒塌什麼的,所以被閨女一勸兩勸的,也暫時放開了。
直到中午光景,一大家子圍坐桌邊吃餃子,聽收音機裡說武|警官兵在梅龍橋安撫受災民眾,並帶去了一干賑災物資,才總算獲悉了一些梅龍橋那邊的資訊。又聽收音機說沒有人員傷亡。只是部分村落淹水,受災民眾如今都被安置在鎮上大會堂,賑災物資也都分發到位。末了還公佈了一個大會堂的熱線電話,大概是盼著熱心市民捐款捐物。
於是禾母照著這個電話撥過去,總算和孃家人聯絡上了。
不巧的是,周文斌正好排隊領物資去了,被喊來接電話的是蔡明珠。
蔡明珠陰陽怪氣地對禾母說:“喲,二姐,你是掐著時間打過來的吧?咱們家愁吃愁喝又怕冷的時候。咋不來電話關心?現在用不著了,你家那點東西就自己收著吧,咱們在這兒好得很。”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禾母氣紅了眼睛。對禾父說道:“以後周家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好好好,咱不管了,咱們管好自己的小家就成了。”禾父最見不得媳婦抹眼淚。手忙腳亂地勸:“你看你。這麼大年紀了還掉金豆子,連閨女都不如了,不怕被人笑話了去,家裡還有客人呢……”
禾母帶著淚花佯嗔地往丈夫腰上掐了一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然後昂首挺胸地去廚房琢磨晚上吃什麼了。
這不一大家子呢,家裡雖然囤了不少貨,可惡劣天氣不知道啥時才結束。務必得省著來,但又不能不吃飽。所以需要琢磨、需要計劃,看怎麼個搭配能多吃幾頓。
再還有,停電了晚飯不得提前啊,不然黑燈瞎火的多憋悶。蠟燭倒是有,可那光搖來晃去的,關鍵是不夠明亮。何況這麼多人圍著吃飯,得點幾根蠟燭啊;至於事先充飽電的節能燈,那是備著急用的,不到萬不得已自然不能浪費。所以禾母總結一句話:停電了早開飯,吃完飯大家就著昏暗的燭火嘮會兒嗑,然後早點睡覺拉倒。
至於孃家,確定是安全的就好,別的她也沒精力管了,人也不缺她這點關心不是。倒是閨女那邊,得和她說一聲,免得她擔心。
於是,禾母人在廚房,遙控指揮禾父給閨女撥電話:“趁電話還通著,你趕緊和薇薇說一聲,就說她外婆家好著呢,讓她別跟著操心了,管好自己就成。”
禾薇聽說外婆家沒事,房子是被水淹了,但人都逃出來了,這會兒被統一安置在梅龍橋大會堂,有武|警官兵帶去的賑災物資,足夠過上三天,三天後,颱風總該消停了吧。到時再去幫扶一把。
禾父言簡意賅地傳達完老婆大人的懿旨,又叮囑了閨女幾句就掛了。
禾薇握著手機沉思。
“想什麼呢?”賀擎東收拾乾淨廚房,坐過來問:“不是說爸的電話嗎?”
“啊?哦,是老爸打來的,說是外婆家聯絡上了,之前因為家裡被淹,逃去鎮上的大會堂了,武|警官兵中午抵達梅龍橋,給他們送去了一些物資。”
“那應該放心了,怎麼還發呆?”賀擎東含笑著抬手往她額上彈了一下。
禾薇呼著痛揉揉額頭:“我就想呢,我以後再也不說‘來臺風涼快’這樣的話了,掃尾颱風是涼快,可真正被颱風打到的地方,受災還是挺嚴重的。你看就連我外婆家都受影響了,崇臨那邊可想而知……”
思及電視新聞裡曾見到過的洪災區場景,禾薇悶聲問:“你說我們能做點什麼?捐款捐物嗎?”
“這事不急,颱風過後,政府肯定會組織。”賀擎東揉揉她頭,見小堂弟識趣地躲去書房玩電腦了,心裡給他點了三十二個贊,將小妮子拉到懷裡,低頭親了一口:“你要不放心,咱們就自己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