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掉實在浪費,就想拿回來辦公室插,見黃蓉低頭認真的樣子,才一時好玩躲在她背後想嚇她。”
黃蓉的座位是揹著門的,又常“雲遊四海”,難怪小賈回來她沒注意到,倒是她的鼻子先發出警報。
陳重賢好笑地罵了句,“無聊。”
其實陳重賢一直很疑惑,她和黃蓉在大專是同一個社團,黃蓉都喊她學姐,兩人無話不談,但她卻一直不知道黃蓉對花過敏,而且以前常有人站崗送黃蓉花,也不見她有什麼異常。
黃蓉是個孤兒,從小就在不同的遠親、近鄰家中寄宿,所受的白眼冷麵,自然不會好到哪裡去。可是認識她後,陳重賢就見識到她的堅強樂觀,別人好夢方酣時,她是一個家教一個家教的兼,肯德基、麥當勞速食店的工讀生群裡,也一定有她。陳重賢對她是又心疼又佩服,看不慣她如此拚命又省吃儉用不顧身體,但阻止她也只見她煥發出神秘的表情回答,“因為我有個夢想需要實現。”
畢了業,黃蓉工作了一年後,通知陳重賢她要到法國尋夢,陳重賢這才恍然大悟,黃蓉是學服裝設計的,到法國留學自然是最大的夢想,只要是名聞遐爾的名牌,如香奈兒、YSL,都是上流社會雕飾身分的珍寶。早期為“羅馬假期”一劇女主角奧黛麗赫本設計劇服的Givenchy,也崇尚傳統的法國風,法國無異是服裝界的龍頭,引領世界潮流——而這些當然是黃蓉三不五時在她耳朵邊告訴她的,想不記住都不行。
看見黃蓉這麼興奮,她也替好友高興,以黃蓉的才氣,一趟法國之行回來,定能有所斬獲,說不定還能聲名大噪呢!
結果一年不到,狼狽的黃蓉跑來求自己收容她。正確來說,黃蓉對花過敏,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於是陳重賢向她求證。
“對啊!那裡的花草太毒了,害得我現在還有後遺症。”黃蓉只是這麼輕描淡寫地說。
小賈歉意萬分地說:“黃蓉,對不起。”一面還正經八百地行九十度鞠躬大禮。
“沒關係啦!你才剛來不久,當然不知道,不知者無罪。”黃蓉也覺方才自己口氣太沖。自己的壞毛病,已經增加周遭的人許多不便,同仁知道她的怪癖,都主動將辦公室裡的花籃花圈搬到戶外,只留下幾株萬年青。
“那你怎麼出門?到處都有花店,社裡也常辦些酒會,一定會有花圈、花籃的,你不慘極了?”小賈見黃蓉不怪罪才釋懷,腦子一轉又懷疑地問。
“我戴防毒面罩啊!”黃蓉開玩笑地說。
黃蓉和陳重賢兩人見小賈信以為真的呆樣,不約而同地大笑出聲。
見狀,小賈方知被騙,也咧嘴一笑。
“其實沒這麼慘,我會預先吃藥,別太靠近就可以了。可是我對種在土裡的花又不會發作,夠畸形吧!所以不是花粉的緣故,你不用擔心啦,只要下次你別再捧著花束靠近我就行了。”黃蓉鉅細靡遺地解釋清楚。
記得陳重賢剛開始發現她對花過敏時,還不信邪的每日一束花擺在她床頭,說是以毒攻毒,直到黃蓉三天兩頭被這搞得頭重腳輕,兩眼茫茫地瀕臨發瘋時,陳重賢才放棄,接著又緊張兮兮地買一些別人告知的偏方,帶她四處求醫,但歸結都說是黃蓉自己心理作用,只要能開啟心結就可不藥而癒。
後來黃蓉受不了了,堅決不就,嘀咕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得了什麼不可救藥的絕症,或什麼神經病的。”
陳重賢這才作罷,雖然一開始還是會舊習難改,可是一起工作、同居了將近五年,見她沒什麼大礙,也就放心了。
黃蓉常內疚地想,要是陳重賢知道,有個偶發事件促使她過敏發作,不氣得罵她神經病才怪!
記得有一次她走在街上,碰到沿街兜售花的阿婆向她招呼,“發啊!小姐買發啊!”看著阿婆熱切地將花束拿到她面前叫賣著,她不期然又想到在法國那個笑咪咪捧著花送她的人,“發”、“法”,“法”、“發”,瞪著眼前的玫瑰花,這兩個字像陀螺似的在腦海裡轉了又轉,她又開始全身冒出雞皮疙瘩,鼻子癢癢地打出噴嚏,接著就開始她每試必靈的過敏生涯。
她也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離譜了,不但不用法國貨,就連“法國”這個字若能用其他字代替,就一定不會多寫,偏執得太過分了。
周圍的同事、朋友瞭解她的毛病後,就小心的幫她注意,所以五年下來,發病的次數愈來愈少,近半年來連一次也沒有發作,她還以為自己已經痊癒了,沒想到在小賈一試之下,就推翻她自我安慰的假設——她已經擺脫那個人的陰影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