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的吹過一望無際的高原,那油菜花隨風而擺,只發出蔌蔌聲響,好似瞬間讓人置身於寒冷的大海,看不到盡頭。只能隨著那好似浪花的花頭浮動,隨波逐流著。
大地內。
“……哥……你放下我吧……你這體格……揹著我走不出去!”樊明趴在丹哥的後背上,褲腿子上的鮮血已經乾涸,顏色紫紅。
“你就爬著別動,我一會累了 就抽點冰精神精神!”丹哥幾乎已經虛脫,每走三步的距離,就要停一下,揹著用手抬一下樊明的大腿。
“……哥,你在s家莊的時候,咱倆一共……沒吃過十頓飯!”樊明咧著嘴,露著白牙笑道。
“那你也是一個槽子裡吃飯的孩子!”丹哥輕聲回了一句後,難得的主動問了一句:“為啥來青海啊!”
“為了掙錢和往上爬唄!”樊明嘆息一聲:“事兒成了……上面咋地不得甩給我幾個大活兒啊!”
丹哥聽到這話順著問道:“很缺錢嗎?!”
“……剛混的時候不知道缺錢,但越混越渴!”
“那是你懂事兒了!”丹哥點頭應道。
“哥……我家裡三個孩子,大姐三十多了,一百七十多斤,嫁不出去;大哥啥文化沒有,在家門口開個超市,掙點零花錢,全推牌九數了!”樊明像是聊著家常一般說道:“我還好點,起碼一年幾十萬能掙到……!”
“回家,我借給你點!”丹哥話語簡潔凝練,說完這句話後,自己愣了一下,立馬補充道:“艹,我也沒攢啥錢,唉,我讓軍借你點吧!”
“哥……我還能到家嗎?!”
“你丹哥揹你回去!”
“哥,放下我吧……!”樊明閉著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道:“咱倆坐下嘮會兒磕!”
“嘮雞。毛,往前走吧!”
“哥,放下,咱倆說會話!”
丹哥站在原地,沉默數秒,隨即轉身將樊明放在了地上。
“噗咚!”
樊明一到地上,直接就躺下了。
“歇一會,咱倆還得走!”丹哥看著樊明眉頭輕皺的說道。
“哥,你兜裡有冰嗎?!……我挺疼……!”
“別jb抽了,這不是啥好玩應!”丹哥直接擺了擺手。
“給我抽兩口!”
丹哥看著地上的樊明,身體略微一頓,隨即就從腰帶裡抿出一個小袋兒,並且又從懷兜裡掏出一個玻璃壺。
“你天天揣著啊?哈哈!”樊明一笑:“不都說你不抽了嗎?”
“……嗯,我不抽了,就沒事兒的時候揣著舔兩口,解解饞!”丹哥話語輕柔,動作熟練無比的將冰倒進菸斗,隨後盤腿坐在了地上。
“哥,我特想問你個事兒!”樊明的話很多,幾乎不停歇的找著話題。
“啥事兒?!”丹哥拿著火機化開菸斗內的東西,隨後自己先裹了一口,這才把菸斗放在了樊明的嘴裡。
“咕嚕嚕!”
沸水的聲音泛起,樊明猛吸了兩口,隨後渾身發麻,眼神呆滯的望著天空問道:“……都說你不怕死,我就想問問,你真不怕死嗎?!”
“……因為怕死,所以不怕死!”丹哥還真仔細思考了一下,才話語簡潔的回答道。
樊明一愣。
“你還沒混到我這個歲數,而且經歷的太少。”丹哥用手喂著樊明一邊抽,一邊低頭輕聲說道:“……當一個正常人,見過最好的朋友,死在自己身邊;見過你想艹一輩子的姑娘,轉身爬進別人的被窩;看過你所敬仰和崇拜的人,人前滿嘴仁義道德,背後一肚子壞水的時候,正常人……也他媽變的不正常了!我為什麼不怕槍呢?因為我朋友少,所以不能再沒了。再沒了,我他媽連個嘮嗑的人都沒有。阿萊,小忠,英姬這幫崽子,一個個都還不到三十歲!你說,我們一塊出去辦事兒,我能讓他們跑在最前面去玩命嗎?!人家憑啥沒事兒叫你一聲哥,而你還扯著大嘴,翹著二郎腿,牛b哄哄的答應呢?”
“對!”樊明抽著冰,眼神呆愣地說道:“還真是,我以前有個物件……就鑽我一大哥被窩了……我知道,但我沒說……哥,你說我是不是挺慫!”
“嗯,挺慫!“丹哥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但也沒錯!誰jb在外面混,還沒有點磕磣事兒呢?!”
“……哥,我再抽一口!”樊明費力的抬手就要夠著丹哥的壺。
丹哥看著樊明毫無血色的臉頰,伸手就再次將壺嘴遞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