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分付。”宋喜道:“若要周全這事,依在下見識,須得與他千金才打得他倒。”法輪道:“千金也好處,只是如何送去?”宋喜道:“這多在我,我自有送進的門路方法。”法輪道:“只求停妥得,不來再要便好。”即命行者真空在箱內取出千金,交與宋喜明白,又與三十兩另謝了宋喜。
宋喜將的去又藏起了二百,止將八百送進提點衙內。稟道:“僧家實無此鏡,備些鏡價在此。”宋喜心裡道:“量便是寶鏡,也未必值得許多,可出罷了。”提點見了銀子,雖然也動火的,卻想道:“有了聚寶的東西,這七八百兩隻當毫毛,有甚希罕!叵耐這賊禿你總是欺心賴別人的,怎在你手裡了,就不捨得拿出來?而今只是推說沒有,又不好奈何得!”心生一計道:“我須是刑獄重情衙門,我只把這幾百兩銀做了贓物,坐他一個私通賄賂、夤緣刑獄汙衊官府的罪名,拿他來敲打,不怕不敲打得出來。”當下將銀八百兩封貯庫內,即差下兩個公人,竟到白水禪院拿犯法住持僧人法輪。
法輪見了公人來到,曉得別無他事,不過寶鏡一樁前件未妥。分付行者真空道:“提點衙門來拿我,我別無詞訟干連,料沒甚事。他無非生端,詐取寶鏡,我只索去見一見。看他怎麼說話,我也講個明白。他住了手,也不見得。前日來提控送了這些去,想是嫌少。拼得再添上兩倍,量也有數。你須把那話藏好些,一發露形不得了!”真空道:“師父放心!師父到衙門要取甚使用,只管來取。至於那話,我一面將來藏在人尋不到的去處,隨你甚麼人來,只不認帳罷了。”法輪道:“就是指了我名來要,你也決不可說是有的。”兩下約定好,管待兩個公人,又重謝了差使錢了,兩個公人各各歡喜。法輪自恃有錢,不怕官府,挺身同了公人竟到提點衙門來。
渾提點升堂見了法輪,變起臉來拍案大怒道:“我是生死衙門,你這禿賊,怎麼將著重賄,營謀甚事?見獲贓銀在庫,中間必有隱情,快快招來!”法輪道:
“是相公差吏典要取鏡子,小寺沒有鏡子,吏典教小僧把銀子來準的。”提點道:“多是一劃胡說!那有這個道理?必是買囑私情,不打不招!”喝叫皂隸拖番,將法輪打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收在監中了,提點私下又教宋喜去把言詞哄他,要說鏡子的下落。法輪咬定牙關,只說:“沒有鏡子,寧可要銀子,去與我徒弟說,再湊些送他,贖我去罷!”宋喜道:“他只是要鏡子,不知可是增些銀子完得事體的,待我先討個訊息再商量。”宋喜把和尚的口語回了提點。提點道:“與他熟商量,料不肯拿出來,就是敲打他也無益。我想他這鏡子,無非只在寺中。我如今密地差人把寺圍了,只說查取犯法贓物,把他家資盡數抄將出來,簡驗一過,那怕鏡子不在裡頭!”就分付吏典宋喜監押著四個公差,速行此事。宋喜受過和尚好處的,便暗把此意通知法輪,法輪心裡思量道:“來時曾囑付行者,行者說把鏡子藏在密處,料必搜尋不著,家資也不好盡抄沒了我的。”遂對宋喜道:“鏡子原是沒有,任憑箱匣中搜尋也不妨,只求提控照管一二,有小徒在彼,不要把家計東西乘機散失了,便是提控周全處。小僧出去,禪院另有厚報。”宋喜道:“這個當得效力。”別了法輪,一同公差到白水禪院中來,不在話下。
且說白水禪院行者真空,原是個少年風流淫浪的僧人,又且本房饒富,儘可憑他撒漫,只是一向礙著住持師父,自家像不得意。目前見師父官提下去,正中下懷,好不自由自在。俗語云:“偷得爺錢沒使處。”平日結識的私情、相交的婊子,沒一處不把東西來亂塞亂用,費掉了好些過了。又偷將來各處寄頓下,自做私房,不計其數。猛地思量道:“師父一時出來,須要查算,卻不決撒?況且根究鏡子起來,我未免不也纏在裡頭。目下趁師父不在,何不卷擄了這諾多家財,連鏡子多帶在身邊了,星夜逃去他州外府,養起頭髮來做了俗人,快活他下半世,豈不是好?”算計已定,連夜把箱籠中細軟值錢的,併疊起來,做了兩擔。次日,自己挑了一擔,顧人挑了一擔,眾人面前只說到州里救師父去,竟出山門去了。
去後一日,宋喜才押同四個公差來到,聲說要搜簡住持僧房之意。寺僧回說本房師父在官,行者也出去了,止有空房在此。公差道:“說不得!我們奉上司明文,搜簡違法贓物,那管人在不在?打進去便了!”當即毀門而入,在房內一看,裡面止是些粗重家火,椅桌狼猶,空箱空籠,並不見有甚麼細軟貴重的東西了。就將房裡地皮翻了轉來,也不見有甚麼鏡子在那裡。宋喜道:“住持師父叮囑我,教不要散失了他的東西。今房裡空空,卻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