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氣,走到黃圓跟前,撫摸著她那烏亮的頭髮。“今天的年輕人裡,能夠像你這樣掌握英、法兩門外語的人實在是太少了,絕對是鳳毛麟角。”
“您說,外語還會再有用嗎?”黃圓問。
“當然會有用。”黃伯伯堅定地說,“一個國家要是總像現在這樣,那離完蛋也就不遠了……我聽說,大學要招新生了,叫工農兵學員,你要是能進來就好了。”
你是工農兵嗎?你是經過了脫胎換骨後的新型農民嗎?你當然知道,你的出身就決定了你永遠也不會真正成為工農兵中的一員,他們不歡迎你。無產階級總要留些對手吧,老的死了,就輪到你們接班了。黃圓想起了她目前插隊所在的那個村莊。她比黃方晚一年上山下鄉,相比之下,做一個新型農民的好處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的課堂比他們近了兩千多公里,回家的路程只需要一個小時。
“今天就到這兒吧。”教授用法語說道,“今後,我不再給你留作業了,你自己到書櫃裡挑幾本書拿回去看吧。”
“謝謝老師。”黃圓操著英語回答,“我想找幾本愛情小說拿回去看,您不會不同意吧?”
教授微笑著一聳肩,“請便。”
黃圓快到家門口時,看見劉震亞正站在那裡。她停住了腳步,正待轉身要走時,劉震亞叫住了她。
“黃圓,你好。”劉震亞說著迎了過來。“我已經復員了,特意來看看你。你不想請我到你家去坐坐嗎?”
“沒這個必要吧。”黃圓站著沒動,冷冷地說道。
他的氣色還是那麼好,白裡透紅,充滿朝氣。軍營裡的艱苦,不是為他準備的。他穿著一身嶄新的草綠色軍裝,沒帶帽子和領章,皮鞋鋥亮,始終面帶微笑,像是對可能遇到的尷尬早有準備。
“我是提前復員回來的,”他說,“我已經被北大錄取了,是第一批,據說以後會陸續開始招收。”
當兵,上大學,但凡好事他一件也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