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馬賽嘆息道。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正在往舞場外擠,他停下舞步,撇下白曉莎也擠了過去。
舞場外同樣人山人海,那張面孔轉眼消失,馬賽四處尋找,卻遇上剛剛到達恰克鎮的劉保山和多里昆。
“喂,老婆丟了?你這樣子像找恐怖分子一樣。”劉保山笑說。
馬賽表情緊張地點頭道:“沒錯,剛才我看見了司馬義。”
2003年3月新疆昌吉市昌吉酒店起筆
2004年4月廣西宜州市寓內收筆
女兒的信
親愛的爸爸:
今晚,又將是您的一個不眠之夜,儘管為了陪護媽媽,您已經在醫院悶熱的走道中熬了兩個通宵。很抱歉,爸爸,我的出世,又讓您繼續失眠了。當然,您不是興奮過度,您是黯然神傷,感覺內心失落,臉上無光。當叔叔阿姨,您的朋友們,來探望我的時候,我看見你那顆平時傲氣凌人的腦袋,像駝鳥一樣埋進身子裡,您甚至拒絕向他們介紹我,似乎人家是來嘲笑您一樣,您的難受全部寫在臉上。因為,在過去的十個月裡,您所聚集的愛,是準備支付給一個並不存在的男孩的,而我,是個女孩。
我哭了,雖然我還不會流淚。我對您很失望,爸爸,不僅是您那張寫滿難受的臉。在媽媽肚子裡這十個月,您就開始傷害我了。還記得嗎?您捧著《聖經》說:“神懲罰女人,要女人承擔懷胎生產的苦楚,我不忍心自己的骨肉也受這份罪,所以我不要女兒。”還記得嗎?您捧著酒杯說:“我不是封建,我不是重男輕女。我愛女人,但這份愛,只給我的母親和妻子,不打算再給第三個女人。”最可恨的是,您居然跟一個叫冷靜的傢伙說:“如果我生個女兒,就賣給你兒子當童養媳。”別以為我看不見,我聽見了。也許您是開玩笑,可您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呢?
爸爸,我這麼令您討厭嗎?才呼吸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口空氣,你便喋喋不休地抨擊我的長相,“鼻子太矮、嘴巴太突,臉蛋太大”能怪我嗎?護士阿姨說,我很像您,這應該全是您的過錯。我好傷心,我要是真的這麼難看,還不如再回到媽媽肚子裡去。幸好您後來說:“長得挺白,一白遮千醜,女孩子家小時候難看點好。”我這才稍稍平靜。不過,慢慢想來,我懷疑您是為了哄我不哭和安慰仍在產床上的媽媽才這麼說的。
我知道,您想要兒子,不單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有個重要原因,您想讓爺爺奶奶高興,畢竟咱們包姓一直男丁不旺。聽奶奶講,包姓有位殺人太多的清官祖先,他殺的人雖說都是貪官,也同樣是殺人了,冒犯了老天爺的權威。於是,包姓受到了報應,多生女,少生男,保持一種不斷不旺的狀態。
我這個女孩子是不可能將包姓傳接下去的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其實,您也不要太難過,您和媽媽不算老,國內只准生一個,您可以移民呀?合法的移不了,回福建老家偷渡去。到澳洲、美國、加拿大,香港、澳門也行。不管您們生給我多少個弟妹,我保證像保姆一樣照看他們,還是免費的。您別誤會,爸爸。我不是挖苦您現在很窮,也不後悔給您當女兒,我只想給您出個主意,只想您能儘量好受一點。我是失望了,但還沒絕望,我在期待,期待明天早晨,您的笑臉和太陽公公一起出來,照耀我茁壯成長。
喂,爸爸!您睡著了嗎?那就好,要夢見我哦!
您八小時大的女兒:包含(強烈抗議您用上衛生間抽菸的功夫給我取名,不過這名字還湊合。嘻嘻!)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