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連翻幾個滾,手雷跟後響起。
巴提力克肩膀中彈,不過已看清了出口,扶起未死火的摩托車,牙生再次投出手雷,也跳了上去。哨煙過後,程萬里爬起,望向出口,摩托車已經不見,再望被他壓在身下的人,是林建北。
“你不要命了!”林建北吼道。
“老子就是不要命了!”程萬里也大吼,眼睛像冒出火來,跳上馬賽開到身前的越野車,“你去看李局長,今天不宰了這兩個王八蛋,老子不叫程萬里!開車!”
“他媽的,比努爾還要瘋!” 林建北躺在地下搖頭。幾個便衣惴惴不安地跑來,圍在他身邊,他惱火地跳起大喊:“看老子幹什麼?還不快去看李局長!”
所有的警察都跑向了李東陽的黑色轎車。打扮成宗教人士的海達爾和塔西悄悄鑽出麵包車,走出停車場。
“大哥,要是幫他們一把,姓李肯定活不成了。”塔西幾次想下車幫手,都被阻止。
“是活不成,可我們也多半走不了。”海達爾摸了摸長長的假鬍鬚,“我們死了,誰來照顧那幾十個弟兄?這話好像是你說的。”
塔西嘆息說:“唉,早知道這樣,我們先走一步,留他們拼命,省得提心掉膽。”
海達爾冷笑道:“我們走了,還有誰願意拼命?不過,現在是時候走了!”
塔西又問:“大哥,你說他們倆能逃得掉嗎?”
海達爾神色暗淡地搖頭:“我整天講,想要儲存一滴,就把它放入大海,巴提力克跟了我這麼久,也沒明白這個道理。看情形,他們是往郊外走的,那裡人少,共產黨巴不得,要是他們往鬧市區逃,那還有一線生機。”
這時,警車的笛聲響徹市內,兩人停下腳步,與街邊的路人一起駐足觀看。
海達爾說的對,巴提力克向郊區外逃,一半是慌不擇路,另一半是自作聰明,以為只要出了城,道路開闊,方便逃跑。有熟悉南疆市區的牙生帶路,逃出城外並不困難。然而出了城,巴提力克便後悔不已。路上車稀人少,一馬平川,摩托車失去了機動靈活的特點,躲無可躲,藏無可藏,比速度根本不是汽車的對手。他不敢上公路,駛進坑窪不平的鹽鹼地,然而,追趕他們的越野車,同樣如履平地,像附骨之蛆一般,緊緊追隨不捨。
越野車越來越近了,巴提力克又想駛上公路,公路上警笛聲大作,無數輛警車呼嘯而來。進退兩難之際,越野車開槍了。一顆子彈打在車頭上彈起,驚得他兩手鬆開,摩托車掉進了一條排鹼溝。
“來呀!來呀!”牙生從溝底爬起,向四周各扔了一顆手雷。
爆炸過後,巴提力克也站起,透過硝煙絕望地看向跑步包圍過來的眾多武警和幹警,抓住牙生又要扔手雷的手說:“兄弟,是時候了!”
牙生無言,解下揹包開啟,巴提力克抓出幾隻手雷塞進衣領,最後把一隻拿在手中,牙生又把揹包背上,也是手裡拿著一隻手雷,兩人對望一眼,緊緊擁抱。分開後,巴提力克扶起摩托車發動,牙生又朝越野車方向扔了一顆手雷。
越野車差點被手雷掀翻,後退停在離排鹼溝十幾米處。程萬里幾人下車,趴在地下。
“程隊長請注意,程隊長請注意,儘量爭取活捉,儘量爭取活捉!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重複,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對講機裡傳來呼叫,大部隊到了。
劉保山說:“是阿局長來了。”程萬里從地上站起,拔出手槍說:“死的活的都要。馬賽,你從左邊靠過去,我從右邊,保山,你和多里昆守車子,聽我的,有機會就開槍,他們身上有槍有手雷,別大意!”冷靜下來,他並不是一味地魯莽行事。
程萬里和馬賽走開了,劉保山想起什麼,叫道:“喂,程頭,我沒槍,你不是有兩支嗎?”程萬里沒有回應。
多里昆槍栓上膛,摸出一包煙,咬出一支,扔給劉保山:“你、你沒帶槍,到後面去。”
劉保山像沒聽見,接過煙點燃,反面站起來看排鹼溝說,“媽的,怎麼這麼久還不起來,不會自殺了吧?”
話音剛落,摩托車一聲轟鳴,從排鹼溝躍出,向越野車衝來。匍匐靠近排鹼溝的程萬里開槍了,瞄準巴提力克打光彈夾,摩托車一陣晃動又直線飛馳。
“兄弟,我們去見真主了!”巴提力克大聲嚎叫,後座的牙生摸出一隻手雷,咬下保險環,塞進他的領口。馬賽槍也響了,幾發子彈準確地打進牙生的大腿和腰間,把他打得手舞足蹈,從摩托車摔落,在地上彈了下,又滾落進排鹼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