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順流而下不過一日一夜,竟然就來到了東遼和天雀的邊境,看岸上的篝火跳躍在夜幕中,她開始有種強烈的不安。
“這裡是東遼的哪裡?”
“該是東遼的伊裡,屬於東遼的圍場。每年到了這個時候,東遼國王和王子們就會到這裡打獵。”歐陽雨軒對東遼的事情很是瞭解。
趙蝶衣聽了更加緊張,“那就是說,在這裡有可能遇到東遼國王。”
“是啊,你可以一吐心聲了。”
她沉思著,不由自主地攥緊拳頭,忽然很用力地點點頭,直視著歐陽雨軒。“我自己去找東遼國王,你不要跟著我。”
“為什麼?”
“我不想牽累你。”你鄭重其事地說:“東遼國王光見到我還好,就算是我說出身世實情,他遷怒於我,也未必會殺我,畢竟我還是名義上的公主。但是你要跟著去就不一樣了,讓對方看到我身邊跟著一個你這樣的年輕貌美男子,肯定要起疑心。”
“多謝公主殿下的讚美,不過我既然說過要保護你,怎麼能將你送入險境?”歐陽雨軒道:“再說見東遼國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以為憑你一己之力,如何能讓別人相信你是天雀國的公主?也許還沒見到東遼國王,你就被當作胡言亂語的瘋子關押起來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如此無知又無能,如果沒有歐陽雨軒,她簡直是寸步難行。
“我記得在這江岸的西邊會有東遼人的常駐部落,或許那裡的人會願意收留我們住下,然後……再從長計議。”
肚子好餓──
趙蝶衣抱著肚子坐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之上,望著遠處的點點篝火,聞著從那裡飄來的熱辣辣的香味,一個勁兒地往肚子裡咽口水。
歐陽雨軒說是去打探情況,怎麼一去不回?她從下了船坐到現在,就一直沒有吃喝,肚子餓扁了不說,嘴唇也幹得要命。
“他該不是被人抓起來了吧?”她一下子蹦了起來,但是被夜風一吹,腦筋又清醒了,“不可能,那傢伙最會左右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看來還是要靠自己找吃的了。”她摸了摸自己手指上還留著的那枚戒指,“憑這戒指總能換到一隻烤全羊了吧?”
她鼓起勇氣,徒步慢慢走向篝火閃耀的地方。
在那裡,有許多穿著東遼服裝的人正在烤肉喝酒,還有些穿著漂亮衣裙的東遼女孩子圍著篝火翩翩起舞。
趙蝶衣的到來並沒有引起什麼人的注意,她四周尋找了一圈,看到不遠處有張毯子鋪在地上,上面放著一些瓜果,便悄悄走過去,然後迅速地從地毯上抓起一個蘋果,放入嘴裡使勁兒地啃了兩口。
雖然蘋果汁味道甘甜,但是心裡總覺得彆扭,想她在宮中也是錦衣玉食,怎麼現在會淪落到變成小賊的地步了?
等歐陽雨軒回來,一定要狠狠地罵他一頓,都是他突然玩失蹤,才害她不得不出此下策。想到這裡,她又狠狠地咬了幾口蘋果。
突然,身後有隻大手重重地拍了她肩膀一下,接著就聽到有人用東遼語在身後嘰哩咕嚕的說了一串她根本聽不懂的話。
糟糕,這麼快就被人發現了?她極為尷尬地慢慢轉身,一邊從手指上拔下那枚戒指,說:“我用戒指買你的……”
驀地,有一根鐵鉗子穿著熱呼呼、還流著油的肉串出現在她面前,那個拿著鐵鉗子的東遼老者笑咪咪地看著她,還將鐵鉗子向她嘴邊送了送,又說了幾句,“西氣呼呼,拿以魯,拿以魯!”
撲鼻而來的烤肉香味,讓趙蝶衣又咽了一口口水,半信半疑地指著烤肉,又指指自己,“你,是要把它送給我吃嗎?”
老者只是笑著,繼續說:“拿以魯,拿以魯!”
“讓我拿我就拿,誰怕誰?”她接過肉串就大口大口地嚼了起來。
那老者看她的表情是特別的開心,又從毯子上拿起一個酒壺,送到她嘴邊。
趙蝶衣也不客氣,接過酒壺又喝了一大口。這酒特別烈,嗆得她咳嗽不已,但是咳嗽完她依然又喝了幾大口,為的是不讓對方看輕自己。
老者果然高興,笑著對她豎起大拇指,一拉她肩膀,讓她坐在毯子上。
她這才發現原來東遼人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以相處,望著四周在篝火後笑得紅通通的臉,和歌舞著的人群,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湧,她忽然有些恍惚。難道過去是她錯了?那些說東遼人如同野獸的傳言其實都是些騙人的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