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正好看到你門外的招牌,李慕唐,我看呀看的,就覺得這名字和我好親切,因為我們是一塊兒和死神作戰的。唔,我忘了,”她頓了頓。“你大概直到現在,還不知道我就住在你對面白雲大樓的四樓吧!”
“我猜到是對面,不知道幾樓。”
“四樓,”她再說,“你記好,四樓4號之3,正對你的診所。後遺症之三……”“噢,”他忍不住笑。“還有後遺症之三嗎?”
“是呀!後遺症多著呢!”
“說吧!”他好奇的,有興趣的盯著她。
“後遺症之三,是心裡經常怪怪的,有點慚愧,有點害羞,有點尷尬……反正說不出來的一種滋味。後遺症之四,是我們中國某個老祖宗闖的禍,使我的良心久久不安……”
“中國的老祖宗?”“是呀!不知道是哪個老祖宗說:‘施恩慎勿念,受施慎勿忘!’所以,我就總覺得對你有虧欠呀!”
“哦,”他笑著:“你實在不必感覺對我有虧欠……”
“不必歸不必,事實歸事實。”她用手習慣性的去撩頭髮,一撩撩了個空,她呆了呆,笑容頓失,問:“我頭髮剪掉了,變得好醜好醜了,是不是?”
“說實話!”他認真的說:“我從沒看過你長頭髮的樣子,我覺得你的短頭髮很好看,很有精神,顯得你容光煥發,年輕而活潑。”她立刻就笑了。“你實在是個很有趣的醫生。”她說,摔了摔頭。“好吧!別管我的頭髮了!我今晚來這兒,告訴你我害了這麼多後遺症,主要是請你繼續醫治的。”
“哦,”他楞了楞。“怎麼治呢?”
“我和世楚、阿紫一起研究過,我們決定星期六晚上,請你來我們家吃火鍋。世楚說,人生最大樂事,就是二三知己,在冬天的晚上,圍爐吃火鍋。怎樣?肯來嗎?星期六你的診所休息,我們都知道。晚上七點鐘,希望你準時到,等你來了以後,我們再研究我的後遺症。”
“星期六嗎?”他問。朱珠在掛號處猛咳了兩聲嗽。
雅珮又跟著咳了兩聲嗽。
“是啊!星期六。我和阿紫平常都要上班,世楚也只有週末和星期天有空。反正,就這麼決定了,星期六七點鐘,如果你忘了,我到時候會再來提醒你!好了!不耽誤你時間,拜拜!”她揮揮手,翩然的一轉身,推開玻璃門,放進一屋子的冷風,然後,她就走入那張由雨霧和夜色交織的大網裡面去了。李慕唐兀自站著,直到朱珠拿了手提包下班,她經過他身邊,把手提包摔向肩後,那長帶子的手提包在他身上撞了一下,他驚醒過來,朱珠對他拋下了一個微笑:
“再見,李慕唐診所郊遊隊!”
她推開大門,也消失在雨霧裡了。雅珮第二個從他身邊擦過,回頭對他挑了挑眉毛。
“沒關係,”她安慰似的說:“朱珠家裡那口魚池,在那兒已經擱了幾十年,你什麼時候都可以去。至於病人害了後遺症,這是非常非常麻煩的事兒,你不把她治好,說不定會鬧出人命官司!你還是治病要緊!別管那口魚池吧!”
說完,她一推門,也走了。
糟!他想。她們都誤會到什麼地方去了?碰上女人,你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到明天,小田小魏都會知道了!大家一定盛傳他有豔遇了。他這個醫生,和護士間本就沒上沒下,大家都像一家人,這一下,夠他受了!
至於那位冰兒小姐,她最大的後遺症,應該還是她那位徐世楚吧!他懶懶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懶懶的看著窗外的雨霧,這才覺得,真正害了後遺症的,恐怕是他這個醫生本人呢!
第四章
天氣預報錯了,星期六仍然在下雨。
晚上六點半,冰兒推門走了進來。
“我怕你忘記今晚的約會,所以來接你了。”
他看冰兒,真想吹聲口哨,她很細心的妝扮過,一身桃紅和白色的搭配,桃紅上衣、桃紅長褲,腰上繫著條白皮帶,披了件純白色狐皮外套。漂亮!他心想,懂得妝飾自己的漂亮女孩!他對中國文字中“漂亮”兩字,又有了一層新的註解:“漂,淨也。亮,醒目也。”李氏慕唐辭海上如是說。想著想著,他就不由自主的笑起來。
“你這一點很像我。”冰兒說:“常常一個人自己發笑。”
才怪!他想,一個人發笑是“冰兒後遺症”,從那個“冰兒夜訪”後才開始的。他跟著冰兒走進了“白雲大廈”,上了四樓,置身在冰兒和阿紫那間客廳裡了。一走進客廳,他就整個人都呆住了。
從沒看過這麼大膽的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