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白菜太貴了,老闆你給我少五毛,我拿兩個。”
“哎呀,這都大晚上了,就這兩三條魚,你給我便宜點,我挑一條大的,這樣你也好早點下班回家不是。”
“老闆給我來兩個大蒜,五香八角也來幾個,我做魚用。”
陸恆就跟在陳蓉背後,看著自己老媽在泛著魚腥味、泥土味的菜市場中鑽來鑽去。
直到陳蓉站在菜市場門口,不聲不響的停下來時,陸恆才訝異的看著她。
陳蓉皺著眉頭看著自己兒子,從今天回來的時候,她就發現陸恆狀態不對。
所謂知子莫若母,別看陸恆面無表情,一副冷淡淡的樣子,但陳蓉知道,每每到了這個時候,就是陸恆心裡揣著事的情況。
“怎麼了,是不是林素和你吵架了?還是你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
對於前一個猜測,陸恆哭笑不得,“媽,你瞎想些什麼呢,素素都不在崇慶,怎麼和我吵架。”
陳蓉鬆了口氣,隨後又肯定的說道:“那就是工作上的事了吧,如果可以的話,你跟我說說,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說不定我還能給你點靈感呢。”
陸恆遲疑了一下,然而還是搖頭。
“媽,你就別擔心了,真的沒啥事。”
陳蓉嘆了口氣,也不再多問,她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年歲漸長,又格外早熟,極其有主見,如果他不想說,自己也估計問不出來。
轉身離開,在菜市場外面,陸恆要去開車的時候,被陳蓉攔了下來。
“我來開吧,你這麼神思不屬的樣子,我還真怕你出事。”
陸恆勉強笑道:“離家就幾步路,讓我開吧!”
陳蓉沒跟陸恆多話,將菜籃放到後備箱後,拿了車鑰匙就進了主駕駛。
陸恆摸了摸鼻子,只好做到了副駕駛上。
“安全帶!”
透過車窗,陳蓉彷彿看見了陸恆臉上那安靜到極致下面的憂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這個兒子就喜歡把東西藏起來,總是等到他自己認為合適的時候才給父母說。
或許他就像電視裡面演的那些外地拼搏的小夥子一樣吧,報喜不報憂就成了他們對待父母的方式。
一面欣慰兒子長大了,一面又開始心疼起來。
其實,為人父母的哪裡又能心安理得的看著子女悶著煩心事呢。
於是,在做菜的時候,陳蓉特意做了幾個炒菜,適合下酒的那種。
在房門被敲響的時候,陳蓉對剛進門的陸有成輕聲說道:“有成,待會你跟陸恆好好喝幾杯,然後問問他煩些什麼,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悶成那個樣子呢。”
陸有成詫異的看了看妻子,然後眼角餘光在鞋櫃上面那雙沾著溼泥的鞋子。
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在妻子幫助下,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架上。
吃飯的時候,陸有成拎了一瓶茅臺出來,說起來這瓶酒還是陸恆去貴州的時候,離開前何旭芳送給他的。
和市面上那些幾百塊就能買到的茅臺不同,何旭芳送的這瓶光是開啟之時,濃烈醇厚的酒香味就開始溢散。
陸有成先給陸恆倒了一杯,再給自己滿上一杯。
陸恆看著母親陳蓉夾了一碗菜就去看家庭倫理劇了,然後自己默默端起了酒杯。
陸有成夾了一口蒜薹炒肉,嚼了嚼嚥下去後再看向陸恆。
“兒子,最近有什麼煩心事嗎?”
陸恆搖頭,抿著白酒,“沒什麼事,一切都挺好的。”
陸有成嗤笑一聲,嘆了口氣說道:“你是個很能瞞住事的孩子,一向對我們都是報喜不報憂,這個我和你媽媽都清楚。不過這次,看你表情,想來不會是小事了。”
陸恆苦笑,“我表現得有這麼明顯嗎?”
陸有成道:“可不是嗎,且不說你的表情如何,光是你先前說了會留在市裡忙公司的事,暫時不會回來。可這才兩三天,你就一個人回了蒼首。這我要是還猜不出發生了事情,那我也白開了三家店了。”
陸恆靜默,喉嚨裡的白酒有些辣,落到腸胃裡面,更是在這冬日裡如火燒一般。
眼角餘光發現客廳裡邊看電視便吃飯的母親,豎著耳朵,其實在關注這邊父子兩的談話,陸恆就知道或許自己表現得確實明顯了。
只是不管是誰,在遇到這種大事前,也會不由自主的表現出異常的情緒來。
見父母關心得緊,陸恆也不再遮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