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探索她留下來的三件洋裝,Armaru!Dior!Chanel!乖乖,每一件衣服剛好抵她一個月的薪水。
衣服雖皆出自名家之手,可惜與我崇尚舒適的品味迥異。不過我還是試穿了一下,本以為衣料子會被我摸壞,沒想到穿來不僅合身,還舒服得很,我訝異極了。
但想想其實這一點也不稀奇。若比體重我當然沒蘇小姐輕,但是我比蘇小姐高上七公分,就是這七公分讓六十公斤的我看來勻稱有形。
我孤芳自賞好一會兒,電話響了起來,竟然是一八五先生打來的。
他劈頭第一句便是,“最近好嗎?笑容還在吧?”
既然他大方地問我減肥的進度,我也沒必要跟他裝傻。“還在,還在。你呢?
女朋友別嫁後用掉多少包衛生紙了?“
他乾笑了一下。“抱歉,一包也沒有,讓你失望了。”
不知我敏感,還是神經質,我注意到線路的雜音很重,我想了一下,要他稍候,將電話擱在桌上,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拉開門把往外探,我看到蘇小姐手上拿著一支話筒,但光憑這點不足以控訴她在竊聽,因為她上班時幾乎都是拿著聽筒辦事的。她注意到我的出現,很快地笑著跟我揮手,我見狀自責一下,覺得自己誣賴她了,於是心虛地笑回去,掩門走回桌前,和駱偉繼續未完的話題。
“怎麼?你是不是有好訊息急著跟我炫耀啊?”我壓下逼迫性的口氣,輕鬆地問著。
“你真神!怎麼知道我有好訊息的?”
我聞言詫異不已,人不禁呆坐於桌前,抖著喉音問:“你該不會真的找到你今生的新娘了?”
“我今生的新娘!”他怪里怪氣地重複我的話,彷彿新娘這個字眼兒跟洪水猛獸同義。“小姐你也行個好,我駱某人是放過洋的,要不是為安撫我媽,相親找老婆這種不開化的事,根本是我不屑為之的。”
我鬆了一口氣,忍不住挖苦他,“那你不就真是‘放羊的孩子’了?”
他嘿嘿地笑了兩聲,不否認,“隨你怎麼說都成,只要別去跟我媽饒舌就好。”
我會才是白痴!我心上的石頭墜地,整個人鬆懈下來。“你公事忙得如何了?”
“喔,還不壞,我再裝一箱就可完成打包了。”
“打包?”我不解地問:“為什麼打包?”
“我找到新工作,跟公司辭職了。”他說得稀鬆平常。
我卻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有兩個禮拜了。難道我沒跟你提嗎?”
“沒有。”因為他有一個月沒打電話給我了。
“真抱歉,我該早讓你知道。朋友聯絡上我,提供一個管理諮詢的工作,甚至願意派我出國實習半年。我想這個機會千載難逢,多方考慮後決定換跑道。”
“新老闆派你到哪裡深造?”我抑制住大哭的衝動。
“紐約三個月,香港、上海、東京各一個月。”
“喔!半年逍遙在外,還真令人羨慕呢。”
他大概聽出我口氣裡的酸楚,安慰我,“嘿,別這樣嘛!是朋友的話到哪裡都是朋友對不對?我不會忘記與你保持聯絡的。”
但他有可能因此在異地追上另一個女人。“我相信你不會的。”還哈哈大笑三聲給他聽。鬼才相信呢!
“對,這樣笑才是我認識的吳念香。下個禮拜五晚上,同事幫我在TheDoor辦了一場離職聚餐,不知道你能不能抽出空來?”
我遲疑一秒,猶豫不決。雖然我瘦了,熟人見我也紛紛誇讚我是一個大美人,但苗條軀殼下的我,本質上還是一尾缺乏自信的抹香鯨。太多的關注與詢問總讓我無所適從,光是想像他的同事們會以什麼樣的眼光打量我,就令我緊張。“嗯……
那天我剛好有事。“剛好有事,一向是我的招牌詞。
“不能挪下嗎?”
“那要等我問看看才知道。”我跟他打著太極拳。
“喔……”他光是一個音,就嫋嫋地拖了近三秒,才又開口。“你該不會交男朋友沒讓我知道吧?”
“我?男朋友?”我很快地澄清他的懷疑,“沒這回事。”
“承認也沒關係的。我也真是少根筋,你不可能吃飽沒事想瘦身……”
“我沒有男朋友。”我截下他的話。
但他沒放在心上,逕自道:“原來是你交了男朋友。這樣好了,就下個禮拜五,你帶他一起來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