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厲言領著三名酒師走進大街,先命兩名年輕的酒師先行回府後,他才與身邊已在聚酒莊待數十年的老酒師商量公事。
“今年北方的麥收成不佳、麥粒乾瘠不夠飽滿,不適合釀酒。”老酒師張著皺巴巴的嘴說道:“南方運上來的稻米倒是不錯,唉……今年北方寒災把殼物都給凍壞了。”他搖頭。
“無妨,倉房存放的麥糧足以供今年釀酒用。”他完全不擔心。
“的確,爺想到蓋倉房貯糧的法子真是好,往年靠當令時節買進的稻麥來釀酒的老作法實在不能增加咱們聚酒莊釀的酒量,更別提細挑這些個用來釀酒的稻麥——啊啊,小老頭可沒說前任當家做不好哦,前任當家也是很明智的,不過用不在這兒,沒想到這點……”
“我沒這麼想,張伯不必在意。”展厲言淡聲道,並無責怪之意。對於在聚酒莊中已待過祖父、爹親兩代到他已是第三代的老酒師,他一向敬重。
“聽說咱們莊裡來了個小丫頭,姓什麼……成的小姑娘?”
“你也知道了?”
“呵呵,這宅子裡哪件事小老兒不知道的。”張伯呵呵笑:“聽說那小姑娘來的頭一天就鬧了笑話?”
想到酒庫事件,展厲言仍然不快。“孔家鏢局看來在孔世伯這代就得關門,後繼無人了。”
“呵呵呵……我是不知道孔家鏢局是什麼來頭,不過我知道你為了那姑娘傷透腦筋。爺,您是我打小看到大的,可從沒見您被哪個人或哪件事給難倒過。”
“她——是個麻煩。”想了會,他只能找出這個辭來形容莊裡最近多出來的人。
“那小姑娘可是來保護您的啊。”張伯笑道:“您不讓她跟在身邊成嗎?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辦?”
“不會的,你別多心。”
“老人家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哪!”張伯嘆氣。“這年頭不像過去那般簡單,自從先皇行經咱們徐州題了個『天下第一醇』的牌匾以來,看看,咱們本來簡單不過的買賣如今成了什麼樣?呵,這牌匾值錢麼?瞧瞧昔日出名的幾家酒坊哪個不為了這牌匾搶破頭,最後血本無歸、慘淡收場?”
“張伯——”
“現下好了,這匾是在咱們莊上掛著,可為了這塊匾,爺的命卻朝夕不保——爺是用命在護這牌匾哪!這先皇是好心有意褒獎沒錯,可好心的結果卻是勾起大夥的貪念,每家酒坊都想擁有這塊匾成為天下第一,呵呵!咱們不過是釀酒賣酒的商家啊,要什麼天下第一?又不是江湖中人。”
張伯的感嘆道盡展厲言的心聲,但他如何能說?佔去先皇親題的牌匾擁有者的身分的他要是說了,只怕落個嘲諷其他同行,反遭誤解,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於是乎,他只能端著這名號,盡力做自己的事;至於流言訛傳,也只能隨人去說了。
“展厲言!”一聲戾喝,隨四道黑影自空而降,堵住主僕二人去路,一隻手伸向他。“把東西交出來!”
將老酒師護在身後,展厲言無懼向前。“閣下要展某交什麼?”
“當然是你聚酒莊傳家秘寶!”為首者如是道。
秘寶?呵。“閣下又是哪家酒坊派來的人?”
“少廢話!把東西交出來,”
“若我說不呢?”
“找死!”帶頭的人手一揮,身後三人立刻衝向展家主僕。
“張伯小心!”展厲言先是顧及老人家,替他捱了一掌。
“爺,”這……這怎生是好!“救、救命哪!救命啊——唔!”求救聲頓時被來人一掌打斷。
“張伯!”
可惡!展厲言悔極少時未曾習武,現下落得如此危境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他作夢也沒想到一介普通商賈會有性命朝不保夕的一天!
就在此刻,一道嬌聲吆喝闖入,劃開危急氛圍——“給我住手!”
幸好趕上!成瓊玖衝過四名蒙面人,擋在展家主僕前頭。
“你們是什麼人?誰派來的?”鼓著不知是氣還是酒醉所致的紅頰,她瞪著眼前四名大漢,未離鞘的劍執在身前。
白玉仙露?從她身上聞到酒味,展厲言皺了眉。
“怪怪,這姑娘身上有咱們仙翁飲的味道哪。”張伯先說了出來,咳了咳又搖頭。“可又不太像,咱們的酒沒這麼濃。”
“你喝酒了?”
嗝!“嘿嘿,喝了一點點。”好在半路上把酒汪子給扔了。
“你找死!”蒙面漢之一喝道。竟敢礙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