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江家老四一樣,將來淪落油坊當苦力嗎?!”
“老爺,別提江家!”侯夫人回吼道:“我就叫你別買江家的舊宅子,那是犯了貪汙死罪的人家,沒事沾了他家的穢氣,住了就是不舒坦。”
“嚇嚇!聽說他家的老夫人在祠堂上吊,就算拆了改成花園,半夜都還有鬼哭呢。”侯觀雲很不識相地扮了個鬼臉,興奮地道:“我正打算找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帶上八卦陣進去探一探。”
“觀雲,做什麼蠢事!”侯夫人也對愛子擺出臉色,回頭吩咐道:“依依,你幫我看好少爺,半夜別讓他出去亂跑。”
“是的,夫人。”柳依依恭敬地回話。
侯萬金不敢招惹夫人,只能朝兒子出氣。“你沒事別亂闖,什麼鬧鬼黴運的,沒有這回事!現在住在這裡的是宜城最有錢、最有勢力的侯家,我就不信我侯大老爺鎮不住他江家的衰鬼!”
“好了,還真的有鬼了?!”侯夫人氣得臉皮抖動,又回頭道:“依依,你回房後,先朝門外念一遍心經,然後拿柳枝掃一遍少爺的床。”
“是的,夫人。”
“嘿,有了依依,娘就放心了。”侯觀雲眉開眼笑,朝站在後頭的柳依依擠眼睛。
柳依依身穿嫩綠色綢布衫裙,梳上整齊的丫髻,低垂著臉,一見少爺瞧她,便將放置熱巾子的剔紅漆盤端到桌上。
侯夫人見她脂粉不施,素著一張清秀的臉蛋,很滿意地點頭讚許。
“觀雲,你房裡的丫鬟都太招搖了。依依這樣很好,丫鬟的本分就是服侍少爺,又不是勾引少爺,回頭我還得叫那幾個丫頭過來訓話。”
“幸好娘厲害,知道依依會念佛,我這兩年時聞法雨,六根清淨,心境格外清涼呢。”侯觀雲又笑著回頭跟柳依依擠眉弄眼。
“那你就留著依依,將來讓她繼續服侍你的少奶奶吧。”
“娘,依依到了十八歲也得出去嫁人,別留人家啦。”
“到底是說你笨,還是……”不懂人事?只會讓丫鬟吸,卻不會……
都二十一歲了呀!侯夫人不管愛兒學不學他老頭的生意經,她只管他能不能為侯家開枝散葉,多生幾個興旺家族的孫兒。
她要兒子留依依,就是要他和依依睡覺,正式收為房內的侍寢丫鬟,不但現在可以吸一吸、暖暖床,以後也好方便幫少奶奶服侍少爺。
“呸。”侯萬金吐出一根骨頭,瞪向端著一張笑臉的兒子。“他要是聰明,我也不必這麼辛苦了。”
“爹,你什麼事都自己來,不讓我插手,當然辛苦了。”
“你就別出去丟人現眼了!我每回帶你出去見識世面,我談正事,你在旁邊給我嗑瓜子、彈瓜子殼;我去拜訪官府老爺,你又說什麼為官清廉的道理,你是存心讓你爹下不了臺嗎?!”
“不然我要跟人家說什麼?”侯觀雲好無辜,口裡嚼著飯,含糊不清地道:“要我接家業,又不讓我長見識,爹,那我該怎麼辦?”
“去考科舉啊!你看江家父子兩代為官,有了學問,這才有錢、你好歹去掙個功名,將來也方便咱們侯家的事業。”
“那個噎死人的八股文,我寫不來呀。”侯觀雲喝了一口茶,拍拍胸口,吞下噎住的飯。“況且當官就當官了,不是為老百姓做事嗎?又如何來方便侯家的事業?對了,譬如鬧了早災,我若是縣太爺,捐錢買糧是一定要的啦。當然嘍,我得買自家的貨,這樣咱們侯家就賺錢了。”
說話的俊臉興高采烈,侯萬金的臉色卻已經難看到極點。
“不受教的孽子!”大老爺用力拍上桌面,氣到聲音顫抖。“你拿自家的銀子買自家的貨,再拿出去給別人,你賺什麼錢?!”
“好了,觀雲心腸好,懂得做善事,你吼他做什麼?”侯夫人也摔了筷子,氣呼呼地道:“姓侯的,我告訴你,侯家如果有一百座金山,那麼有九十座就是我出嫁從葛家帶過來的,另外十座才是你掙來的,觀雲他想怎麼花用,那是他的事。”
惡妻孽子,無可管教!侯萬金被堵得啞口無言。的確,若非岳父那邊的金錢和人脈資助,他侯家絕無法有今日的盛大局面。
“麻油苦死了,我不吃了!”他拂袖而去,不想再看到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夫人的臭臉。“去叫廚房先上一碗燕窩解膩。”
“一家人幾個月才聚在一起吃飯,你擺什麼大老爺神氣?!”侯夫人也氣得站起身。“觀雲,你愛吃麻油,儘管去吃,娘吃不慣。”
“爹,娘,慢走啊。”侯觀雲立刻去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