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發現我和玫瑰一樣,都是“處處需要奮鬥的人”啊!
既然提到了打工,那我就來分享一下我的“搏命”打工心得好了。記得專二那一年的暑假,我去一家很大的花店打工,遇到了一個剛考完聯考,趁著暑假跟我一樣去花店工讀的女生。那個女生瘦瘦高高的,戴著一個眼鏡,看起來就是很會讀書的樣子。她比我早幾天去,而且年紀比我大一歲,所以理所當然的,她把我當成是她的“下屬”,而且很自然的,就會用命令的口氣要我做事情。由於我是一個不愛與人爭的天秤座,所以對她略微尖酸、挑剔的口氣,總是笑笑帶過,沒辦法嘛,誰叫我是菜鳥。
後來幾次和她聊天,才知道了她家裡的一些情況。原來她的父親在大陸做生意(或許是跑路),唯一的哥哥又不負責任,成天泡在遊樂間裡頭,沒錢了才會回家要錢,所以她家的房貸及開銷都只靠她母親在醫院當看護,生活算是非常清苦,也因為這個原因,她說她早就嚐盡了人情冷暖,並且很不信任人。在我的印象中,這個女孩總是非常非常的節儉,常常我問她早餐吃了沒,她會回答說,吃了一塊“小小”的麵包之類的,還會比給我看,我只能說,那種分量應該是給鳥吃的吧。
有時候我們兩個人一起去吃午餐,她總是凡點魯肉飯,而我卻點了一個相較之下“很豪華”的豬排飯(沒辦法,我總覺得在花店工作是一種苦力,所以不多吃一點怎麼行呢!),好心的我,總是會分一些給她,而她行動上接受了,但口頭上總是會念我一頓,“哼,你知不知道你吃這個便當起碼要做一個小時的苦工啊,你賺來的錢就是這樣被你吃掉的……”
我知道她因為想省錢,總是捨不得吃東西,於是老愛說她要減肥那一類的話,有時候還會瞄瞄我的身材,說我吃那麼多會肥死之類的……我心裡雖然覺得她很機車,但儘量不跟她計較,因為總覺得她的生活過得很辛苦。
放榜後,她考上了一間臺北木柵的知名國立大學,而我那時候還只是個五專生,所以她的言語中總不經意的流露出輕視。有一次,老闆娘家的菲傭拿著緞帶用英語問我們,花束該用什麼配色才可以,她那特有的菲律賓腔英文讓我大皺眉頭,最後好不容易終於聽懂了她的意思,我想要告訴她“你可以隨便亂配”,但是……哈哈,書到用時方恨少啊,我的舌頭打結了,說不出半個字來。只見她走了過來,然後先對菲傭說,“You can choose what you want”,然後再對我說“這麼簡單的對話你都不會,你們五專英文課到底在上什麼?”我聽了既汗顏又難過。
或許是我不愛和人計較,忍氣吞聲的功夫又了得,所以她總是仗著她是老鳥,對我愈來愈不客氣,臺語有一句話叫“軟土深掘”,我想應該就是說她這種人吧。
一個午後,因為店裡進了鮮花,所以我們兩個人要合力將一大桶玫瑰抬上二樓的冰櫃裡,因為樓梯很窄,所以我們兩個人得小心翼翼的才行,只是沒想到這時候她竟然說:“喂,你比我胖,不會多出一點力氣喔!”我整個人傻住,這是什麼話啊!以前從來就沒有人說過我胖,而且那時候我甚至還不到五十公斤耶,是她太瘦了吧!
“喔。”我心裡很不爽,但仍使盡吃奶的力氣在扛。
二樓的冰櫃很大,大概像外頭的冷凍貨櫃那麼大。
終於,我和她好不容易把花桶扛進冰櫃裡了,我心想,反正一下子就要出去了,所以應該用不著關門,沒想到她卻指著我身後的門說:“你是豬喔,為什麼不把門關上?這樣冷氣會洩出去的!”我真的沒有誇大,她當初的確是這樣對我說的。
這些日子和她共事產生的不悅,很快就在我心底爆了開來。搞什麼!她以為她是誰啊?我不禁又咒罵了她一次,嘴巴上沒回話,但下意識卻“用力”地甩上背後的冰櫃門……
“啪”地一聲,當我轉過頭時,只見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然後臉色大變,用顫抖的語氣對著剛發洩完心裡好不容易舒坦一些的我說:“你把門關上了,那我們要怎麼出去?”
這下換我臉色刷白,說真的,那時候我腦海裡只浮現了——兩名花樣年華的女工讀生,橫屍花店冰櫃這幾個斗大的標題字。(唉,後來回想也覺得很受不了自己,都到了什麼地步了,還在想那些有的沒有的……)
冰櫃很大,就算我和她兩個人大叫,樓下的人也聽不到。我想,這就是我的死期了吧……居然是在一堆花苞裡被冰死,還是跟一個惡婆娘共赴黃泉,好討厭的感覺啊!然後,我和她彼此默默對看了一眼,接著很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