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一聽立時眉毛豎起來了,咬牙切齒的道:“方四能有什麼好主意,跟她娘一樣都是又蠢又毒,恨不得我們馬上死了。”
聶烴看方七如此罵,聽得很不順耳,為什麼他以前會覺得方七溫柔靦腆,卻也不好說什麼,只是道:“我這裡有一百銀子,媽媽拿去吧,先贖身出來再說。”
方七就是心中恨毒了方大太太和方四,此時也曉得贖身要緊,不然仍然是方家的奴僕,主人要死就死,要活就活。聶家不會給她出頭,至少指望著聶烴那更是不中用,只能破財消災,道:“媽媽稍等,我去取了銀子來,一會我派上兩個婆子跟媽媽一起去,萬一那毒婦再出什麼詭計,媽媽身邊好歹有個人。”
權婆子卻是連忙道:“還是別讓人跟著了,免得再生事端來,現在方家手緊,四處抓銀子,銀子給了大太太,再哭哭難處,讓她得意幾分也許就把我們娘們的身契給了。”
聶烴聽得有理,他向來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一百兩銀子就能把事情解決了,他也不想折騰,便道:“方家現在窮了,給了銀子沒有不了的事,還是先讓媽媽贖身出來再說其他,萬一翻臉鬧大了,倒是不太好了。”
方七雖然心中極不願意如此便宜了方大太太和方四,但總是為奶媽想著,也不再說其他,轉身到屋裡取了銀子。成婚之後聶烴就把這些年來自己的積蓄交給方七,月例,壓歲錢他基本沒有用過,再加上聶二太太管家對他從來不小氣,這些年來也有千把兩銀子在手邊。
方七拿了張一百銀子的銀票出來,又隨手拿了幾塊碎銀子,一併交到權婆子手上,道:“媽媽拿這一百兩先拿了身契出來,這幾塊碎銀子媽媽先拿著,好歹給自己和秀蘭買幾件衣服。”
權婆子接過來銀子,滿臉淚痕的又給方七和聶烴跪下來,哭著道:“姑娘和姑爺的大恩,老婆子永世不忘,我一個寡婦,兒子都沒有,只有這麼一個丫頭在身邊,她又是素來侍侯姑娘的,等我們從方家出來,我還讓她來侍侯姑娘,以報姑娘的大恩。”
“媽媽快起來,你從小奶我到大,我如何能看著媽媽受苦。”方七說著扶權婆子起來,權婆子是她奶媽,秀蘭也是打小侍侯她,她也不想她們繼續在方家受苦。至於秀蘭過來侍侯,她正愁身邊沒個心腹,如此再好不過。
權婆子抹淚哭著,滿嘴只說感激的話,聶烴就在旁邊道:“媽媽還是先去贖身吧。”
“那我先過去了,一會事情完了再來看姑娘。”權婆子哭著說。
權婆子帶著秀蘭從角門出去,這是新園臨街的大門,平常無事時方七,聶烴和聶大太太都從這裡出入,倒也十分方便。母女倆走了一段路,直到離開方家的範圍了,權秀蘭才有幾分納悶的對權婆子道:“娘,你不是說只問姑娘要五十兩就好了嗎,怎麼又改口了,還讓我進府去侍侯姑娘。”
方四提出了自贖身政策,但權婆子和權秀蘭兩個打包要價十八兩,權婆子母女被貶到廚房後處境十分不好,但前頭跟著方七時是有些積蓄的,十八兩銀子倒是有。
“你看看姑娘和姑爺穿戴的,能是手裡沒錢的人嗎,五十兩一百兩對她根本就沒區別,但對我們差別就大了。”權婆子說著。
她把方七奶到大,要說感情肯定有,只是兒子早夭,丈夫也亡故,只有她們孤兒寡母的實在無所依靠,房子地都沒有,出了方家連落腳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裡,就手裡這點銀子,要是拿出來自贖身了,她們母女接下來要如何生活。
權婆子能想到而且唯一能幫她的就是方七,這趟進門之前她就想過,要是方七過的不好,朝打暮罵的她也就不說這些了。但方七過的如此好,她頓時也就改口要了一百兩不說,還想著把女兒送進來。
權秀蘭才十四歲,腦子自然沒那麼靈光,只是道:“姑娘既然給了娘銀子,娘為什麼又說讓我進府裡來侍侯姑娘,好不容易從方家出來了,我實在不想再為奴。”以前侍侯方七時還好,後來到廚房裡那日子就真苦了,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她實在不想再當丫頭。
“真是個傻丫頭,難道這一百兩銀子就夠我們娘們吃穿一輩子,總是要謀後路的。你看看聶家幾個看門的婆子,那穿戴都比方家的一等婆子強,我跟著你一起進府去,你以前都是侍侯過姑娘,看著我的老臉,誰還能難為你。”權婆子說著,又道:“姑爺又是個年輕公子哥,看著也是知書達理的,你進去了,要是有個好歸宿,我也高興了。”
權秀蘭聽母親如此說,頓時漲紅了臉,道:“娘,你說什麼呢。”
權婆子笑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