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加隆,他習慣是從某個溫柔鄉里爬起來,開快車來到我公寓裡,直接從花園飛上我二樓的房間,把我弄醒之後轉身往陽臺上一站,手中緩緩地燃起一根香菸。月色中,香菸頂端的那點火光總是映得他的眼神分外憂鬱——這種事情通常發生在又一個女人被他征服,而他卻開始感到生命變得沒有意義的時候。他會碾滅香菸,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微微嘆息:“人生,真TMD寂寞如血。所有女人都被我征服,讓我一點成就感都沒有,好像一瞬間進入了人生的冬季……”
……後來想想,他會愛上自己的親哥哥可能沒有其他原因,純粹是因為撒加不大搭理他。
長吁短嘆之後,加隆又會很快抖擻精神,笑得一臉痞氣地轉頭看掛著兩個黑眼圈的我,“可是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寶貝兒,大好春光怎能浪費?怎麼樣,要不要跟哥一起出去happy?”
“……再來吵我睡覺你就死定了!”我一個枕頭砸過去,他卻已經大笑著撲稜起翅膀飛走了。
……所以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來幹嘛的。
從小睡中醒來,望見窗外不斷飄落的鵝毛大雪。想到夢境里加隆可惡的笑臉,不由自主地又想起這句詩,越發黑線。從冬天到春天,第三獄的雪根本就沒怎麼停過,院子裡的植物也還是蔫頭蔫腦的樣子,看不到一點春天的痕跡。據說地獄的居民已經練就了從雪花的形狀中辨別季節的本領,我覺得自己大概永遠也達不到這種境界。
懷孕第七個月,肚子已經大得跟什麼似的,我低頭一般都只能看見一座山丘,看不見自己的腳。所以後來穿鞋子穿襪子什麼的,都由米羅代勞了……咳,這絕對是應該的。我變得更能睡了,坐沙發上跟他講話,講著講著都能睡著,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兩個人都躺在床上,米羅自己也睡著。我挺著這麼大一個肚子,他看著比誰都心驚膽戰,連飯後散步也改成了在室內進行,由他扶著在客廳裡一圈一圈地走。
被這麼小心翼翼地照顧,實在很傷我身為男人的自尊心,但真的沒辦法,現在身體重得要死,站久一些都覺得腰疼。到了後期連那些特效糖都抑制不了肚子裡那隻的活躍,我在半夜裡被他鬧醒,暴躁得一直揪著米羅咬他的脖子,連眼睛都變色了。米羅還一聲不吭地幫我揉著肚子,安撫那個在裡面拳打腳踢的小混蛋。等他搞定他兒子,我也差不多去了半條命,獠牙也沒來得及收回去,就這麼鮮血淋漓地露著,狠狠地瞪他:“我再也不生了!”
他擦乾我嘴邊的血,毫不在意他那被我咬得血流不止的脖子:“好,我們再也不生了。”
我把獠牙收回來,眼睛也變回了藍色:“所以你以後也別想爬上我的床。”
他低低地笑,脖子上的血滴到我衣領上:“這個我不能保證,寶貝兒。”
最後還是我受不了的把人壓在床上,幫他癒合了傷口,起來一些,對他冷笑:“不然你想被我上?”
他給了我一個縱容的微笑:“只要你想,我沒問題。”
好吧我們的攻受問題就這樣決定了!不許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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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沒有看錯蘇蘭特。從那次落荒而逃之後過了幾天他又來了,帶來一個好訊息一個壞訊息。他坐在沙發上充滿好奇地盯著我的肚子看,看得連裡面的那隻都受不了地踢了我一腳,我只好引開他的注意力:“蘇蘭特。”
他如夢初醒地眨眨眼:“嗯?”
我揉太陽穴:“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再這麼看下去我肚皮上也不會開出一朵花來。酒吧又開張了吧,怎麼還有空到我這裡來?”
蘇蘭特聞言嘿嘿地笑了幾聲,湊過來抱住我的手臂:“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事兒。卡妙,我在家裡想了好幾天,覺得這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懷個孩子麼。我還想啊,你看我都這把歲數了還沒女朋友,估計也沒多大可能見著我兒子了,你看——讓我當這孩子的乾爹合不合適?”
“……這是我聽過最不靠譜的請求,駁回。”
他急了,又湊上來一點:“別啊卡妙,你看當初你們在這裡無親無故的,我出錢又出力地幫了你那麼多,你怎麼連這種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應?我很喜歡小孩子的,我會很疼愛他的,你就成全我吧,好不好?啊啊——卡妙你最好了!”
米羅剛好從對面拿醬油回來,聽見這話抱起雙臂笑了笑:“寶貝兒,你就答應他唄。”
……不行,絕對不行。本來這孩子的基因就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