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晨腳步一停,側耳細思。不會吧?那是烙威嗎?腳步聲驚天動地,像一大群胖老鼠在閣樓裡騷動;喊叫聲響徹雲霄,簡直讓人丟臉到家。這會是他嗎?
正想著,如果在六天前他們還甜甜蜜蜜的時候,他敢當街大叫她的名字,她一定非好好教訓他不可;可是現在嘛……算了,搞不好一路找來的人根本就不是他,她幹麼要想這麼多?費神!
想著想著,歡晨不自覺地轉過身子去。
“歡歡、歡歡──”烙威一眼在人群中認出她來,用力揮著手,朝她跑近。
“歡晨?”紀父與紀母同時出聲喚她,有點搞不清狀況,也有些了悟。
經過一天的相處,他們發現她變得很憔悴,又聽到她出人意表地說想回美國,在高興之餘也有些擔憂,猜到他們“哥兒倆”八成是鬧意見了。
他們環臂在胸,決定先靜觀其變再說。
“哈哈哈。”烙威在歡晨面前猛然煞住身勢,差點撲倒她。“歡歡,哈哈,你別走。”哈哈是他的喘氣聲,激烈地表達了他一路飆來的狠勁。
“別走?”她挑起眉。“我留著做什麼呢?”看他跟唐湘吟出雙入對,而她獨嘗寂寞嗎?
她輕哼著。雖然作完愛情選擇題,烙威連通電話也不打給她;但他知道該到機場歡送她,略盡“朋友”之誼,總算還有點良心。
“我要跟你坦白一件天大的糗事。”烙威下定決心,大聲地說道,也不介意旁邊有許多圍觀的群眾。“唐湘吟根本不是我最愛的女人!”
“不是?”她懷疑地睨著他。“怎麼可能?你把她的名字掛在嘴邊好幾年,難道都是講假的嗎?”
“我根本就沒有喜歡過她!在你以為我拒絕了你的告白、在你對我說了要做一輩子的好哥兒們以後,我覺得之前喜歡你的我,簡直是自作多情,所以覺得”很糗很糗“。”好面子實在是他要不得的陋習,他全盤托出自己的可恥心事。“不久後,唐湘吟跟我告白,我就想:乾脆跟她在一起,這樣一來,你沒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大家剛好扯平。”
笨蛋!這種事也能扯平的嗎?在場的每個人都在心裡罵他。
聽到此,深知他有多顧及面子問題的歡晨若有了悟,但是……可惡,他居然在這麼多人面前說是她先告白的,是要她以後都不能做人嗎?還有她的父母,他們會怎麼想她這個女兒?
“可是,我跟她在一起後,開口閉口還是你,她很生氣也很傷心,跟我大吵了一架,分手不久後,她就出國了。”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在說出這件事的同時,深深覺得他的人生若一言以蔽之,就是“糗”啊。“我怕”更糗更糗“所以就假裝自己很愛她、對她很痴情,其實是不想讓你知道真正的原因。”
歡晨瞅著他不說一句話,但心已經被他打動。
紀氏夫婦詫異地對望一眼,從烙威的言語間,領悟了他們之間已有飛快的進展,因而欣慰地偷偷笑著,終於能感到心安。
“後來,我又找了更多的女朋友,下意識想要把你的身影從我心裡逐去,免得”辜負“你對我的”期望“。但我現在想清楚了,我根本不想當浪子,那是障眼法,其實我真正想當的是一個痴情種,只為你痴情!”他急切地大喊著。
他現在才明白,二哥為什麼要他想清楚當浪子的理由,這個賽諸葛根本就是早把他的感情動向看得一清二楚嘛。真是的,兄弟一場,怎麼也不點醒他一下?
他乞憐地哀求著。“你好歹說句話嘛,歡歡。”
“好,就一句話、一個問題。”聽到蜜語甜言,歡晨的心不爭氣地變得柔軟。
“既然事情是這樣,為什麼六天前不在我面前說清楚,要我回家等你電話?最可惡的是還音訊全無!”
“我不在你的面前說,是因為本來就不想告訴任何人這件事。”他可憐兮兮地告饒。“我不想變成”最糗最糗“的人嘛。”在歡晨揚起一絲笑意後,他埋怨地說道。“你要站在我這邊,幫我出口氣呵。這次全家人都是幫兇,最最可惡的是二哥,耍了手段還故意把電話弄壞,存心將我逼到底,非要我把實話吐出來不可。”
歡晨眉心終於舒開。難道說烙海是因為察覺到她的顧慮,才故意佈下這一局的嗎?他可真神!
“歡歡,你不要走!不回美國去,好不好?”他深情地凝著她,苦苦哀求。
“我……”她沉吟著,根本不曉得該怎麼辦。
聽到事實的真相之後,她又很想留在烙威的身邊了,但是父母都那麼希望她承歡膝下,而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