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肺癆患者,長相五官雖然不醜陋也不俊美,倒是清清秀秀、斯斯文文的彷彿寒窗苦讀十年的讀書人。
可這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哪!
無論他看起來有多蒼白瘦弱、有多清秀斯文,他瘋狂的時候可是恍魔鬼還恐怖,他砍人的時候也恍切西瓜還俐落呢!
“怎……怎麼辦?要溜了嗎?”
“這……還不確……”葉天濤觸目所及,猛然心頭一驚,倏地噤聲,隨即迅速道:“你去通知後面的人,我去通知前面的人。”不用懷疑了,當那人像此刻這般開始乾嘔的時候,還是趕快腳底抹油落跑恍較安全。
不再猶豫,兩人立刻飛身前後離去,不到一刻鐘後,他們便已熟練的把下屬和奴僕婢女們領到安全地帶了。再過一盞茶功夫,當山莊內果然如他們所料的傳出陣陣淒厲的狂嘯時,兩人便不由自主地往身後奴僕那邊瞄了一下……
完了,至少又會有好幾個人不幹了,再這樣下去的話,搞不好不久之後,他們不但要自己煮飯洗衣,甚至還得打掃兼清洗尿壺呢!
兩人不約而同地苦著臉嘆了一口長氣。
這回又要上哪兒去找不知情的奴僕呢?
八月烈日豔陽下,右手拿著一包胭脂水粉,腋下還夾著一塊花布,左手則提著廚房大廚吩咐的配菜佐料和茶葉,十六歲的小芽滿頭大汗地匆匆走在回歐陽府的路上,四周俱是散發著陣陣汗臭味的行人。
但是,她身上卻飄出淡淡的甜香。
雖然她剛剛不小心被酒樓裡的店小二潑了一身餿水,還沾上豬肉攤的血腥味,又踩了一腳狗屎。
她身上依然飄出淡淡的甜香!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香味,只知道從她來到洛陽城的那一天開始,這香味就緊跟著她,從未間斷過,若有人問她,她總說那是她爹孃的香味,再追問下去,她就笑而不答了。
其實,姑娘家身上有香味並不稀奇,而且,她身上的香味也不是很特別,至少不像玫瑰那般濃郁,也沒有丁香的沁心和百合的高貴:奇特的是,那種香味若是聞久了,不管多麼緊繃的神經,或是多麼煩躁的情緒,都會不由自主地鬆懈下來。
所以,心情不好的人總喜歡跑到她身邊待著。若是捱了罵,她就會泡一杯那種帶有甜甜香味的茶給你喝,讓你忘卻一切憂鬱;若是晚上睡不著,她就會為你準備一桶帶著淡雅香味的熱水,洗後包準讓你一覺到天明。
說起來,就跟她身上的香味一樣,她並不特別漂亮,也不算高貴,但她卻是整個歐陽府裡最受歡迎的人,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她身上的香味,就連舅媽杜吟秋也自覺到從小芽來了之後,她好像沒那麼愛發飆了。
然而,不管小芽有多麼好,在杜吟秋自私狹隘的觀念中,小芽終究還是個外人,而外人呢,自然是越早滾蛋越好,免得老是在她面前出現,礙她的眼,因為,即使她不把小芽當親人看,還拿小芽當奴婢使喚,但她心裡明白,在她背後說閒話的人可不只一籮筐。
所以,自小芽及芨開始,杜吟秋就忙著為她找親事,當然,物件絕對不能好到哪裡去,因為再怎麼說,小芽也只是個婢女,不是嗎?
於是這一天,杜吟秋終於為小芽談妥了一門“最恰當”的親事,而且馬上急著去通知小芽這個“好訊息”。杜吟秋踩著粗重的步伐來到廚房後門口,一如所料,小芽正坐在小凳子上低頭撿菜葉。
“小芽!”
經由長年累月的“訓練”,杜吟秋的嗓門早就拉高了八度,平常就算沒有河東獅吼,聽起來也像在打雷,讓人想故意裝作聽不見都很難。
但是,小芽沒聽到。
“小芽!”
杜吟秋很自然的又扯高了八度音。這下子,除非小芽是個聾子,否則總該聽見了吧?
但她還是沒聽到。
奇怪的是,杜吟秋並沒有再拉高八度大吼:也許是因為拉不上去了,也沒有生氣,而只是翻翻白眼,然後伸手出去用力的推推小芽。
“小芽!”
小芽立刻驚跳了一下,淬然轉過頭來。
“咦?舅媽,你什麼時候來的?”
千萬別誤會,小芽不是聾子,也不是故意裝佯,她只是太專心了。這是她的獨特性格之一:一旦她認真做起事來,她就會很專注,非常專注,專注到即使有人在她身後喊救命,甚至被強姦、被殺害,她都不會有任何反應。
不過,如果說穿了的話,其實剛好相反,她是根本一點兒也不專心,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