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圖強說,靠,考試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急著交卷,一吃飯就急,投胎也不用這麼趕,今天千萬別給我丟臉。
李小聰問,今天有大人物?
王圖強說,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我兄弟,易揚。
李小聰和陸遠對視了一眼,笑著說,大糞跟孫猴子一樣,拔一把毛,朝天這麼一吹,跳出來的全是兄弟。
陸遠問,人呢?
張鶯燕原本在和文雅說話,這會插進來說,去洗手間了。
李小聰還想說點什麼,包廂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男生。陸遠看了那男生一眼,覺得有點眼熟。男生頭髮長,有點凌亂。陸遠忽然想起來,他們在樓梯拐角處遇見過。
易揚進來,室內溫度好像突然降低了一些。也許只是陸遠的錯覺。
此時,陸遠並不知道,他與易揚的故事會那麼殘酷。民航飛機與世貿大廈有什麼關係?誰也不會想到它們會碰撞在一起。
撞上了,便很慘烈。
這就是劫。
每個小團體,都會有自己的角色分配。王圖強掌控全域性侃侃而談,李小聰見縫插針插科打諢,陸遠相對寡言,偶爾卻又語出不凡。
張鶯燕努力扮演她女主人的角色,裡外張羅,下樓去催菜,叫服務員找打火機,勸酒,兢兢業業。
李小聰說如果公僕都像張鶯燕這樣為人民服務,我們的祖國就真的像花園了。王圖強說因為她是我老婆,公僕又不是人民老婆。王圖強這麼說,張鶯燕很開心,笑得更爽朗,喝酒也更爽快。
陸遠心裡卻有點難過。
畢業是一道坎,誰都無法忽略。離別的氣氛,也早就開始蔓延。從進入學校,每年夏天都會看到一批人表演離別。現在,終於輪到他們了。
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看不見抓不住,卻真實存在。
一次熄燈後的臥談會,說起畢業與失戀。王圖強說他不可能與張鶯燕在一起,他說他是要闖天下的人,身邊不能沒有女人,但不能有固定的女人。之後他們問陸遠,會不會和文雅分手。陸遠找了個話題就岔開了。那時他正決定追隨文雅考研,心底下堅定認為他們能修成正果。
李小聰鬧起來,讓王圖強和張鶯燕喝交杯酒。王圖強連連推辭,說喝交杯酒要選良辰吉日。張鶯燕只是笑著,並不表示反對。
李小聰發動群眾,說大家鼓掌,鼓勵一下二位新人。文雅便拍起手來。陸遠也跟著拍手。李小聰又說,為了祖國繁榮富強,為了人民安居樂業,你們就喝一個吧。
最終,王圖強和張鶯燕還是套著胳膊喝了一杯。王圖強把酒喝完,立即將矛頭指向幫兇的陸遠和文雅,說陸遠也要喝,你們可是我們系的楊過與小龍女。
陸遠說,今天你大喜,誰搶你風頭我跟誰急。
王圖強也沒有堅持讓陸遠和文雅喝交杯酒,但要陸遠敬酒,敬在坐的男生,每人三杯。陸遠先敬易揚,說先乾為敬,一連喝了三杯。易揚微笑,也喝了三杯。陸遠發現,易揚笑起來其實挺好看,也不那麼冷。
一輪下來,陸遠覺得有點暈,許是喝得太急的緣故。便去洗手間洗了臉,回來時候看到易揚在敬文雅酒。
在陸遠的記憶裡,那個晚上易揚幾乎沒有說話,文雅好像也沒怎麼說話。後來陸遠還做過關於這場聚會的夢,夢裡出現最多的是王圖強和李小聰的嘴,兩個人不停地說,說的是什麼,卻一句也沒有聽清楚。
易揚敬了一輪酒,說還有事情,便先走了。
李小聰不再說話,把所有的時間都花在吃上,狠狠地風捲殘雲之後,說想起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牛仔褲已經泡了三天,得趕緊回去洗了。說完,便起身,看了一圈後,嘆了口氣,說,我真是一個可恥的人,因為孤獨的人是可恥的。
李小聰走後,幾個人又隨便聊了一會。王圖強說易揚來頭不小,是易家地產的太子爺。張鶯燕問,易家地產很厲害嗎?王圖強說這個城市三分之一的樓盤都是易家開發的。文雅驚歎道,這麼厲害呀。王圖強說他好不容易才搭上易揚這條線。陸遠問他是不是要大展宏圖了。王圖強說自己感覺就要開始飛了。
文雅對張鶯燕說,你家老公都要開始飛了,你一定要抓緊了哦。
張鶯燕說,我才不擔心呢,推都推不開,還怕他跑了不成,就我這如花容貌魔鬼身材,追求者排隊都排到西伯利亞了。
陸遠笑道,你這也太殘酷了,排到西伯利亞去,想凍死人啊。
王圖強說,我們可以販一批棉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