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軀,我怎敢與大人同坐呢?我隨侍轎外,跟著大人一塊回府。”
“你這麼瘦弱,禁得起走嗎?不如跟本官……”
“這是碔砆堅持。否則將來若真收碔砆當義子,哪有父子同坐一轎的道理,這不是讓碔砆難堪嗎?”
“這……也對也對。好好,別惱。你一惱,本官就心疼,還是你笑著好看,讓本官瞧了心裡好舒服。”
“那,請大人上轎吧。”譚碔砆笑道,注意到段元澤欲衝上前,她連忙使個眼色。
而後,轎遠離,段元澤痛恨地目送。
“這算什麼?這與擄人有何不同?連一個當官的也難逃他魔掌,何況京師百姓?”他望了一眼呆楞原地的談潁亞,冷笑道:“你要碔砆脫離滄溟兄,現在他算是脫離了,連滄溟兄也保不了他,咱們只能等著為他收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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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地一聲,玉瓷杯摔得粉碎。
“被吏部尚書請回府裡?”聶滄溟猛然站起,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四個時辰前。”
聶滄溟的心涼了半截。三、四個時辰裡能發生多少事?只怕她名節早不保了。
他的臉色不變,身側拳頭卻緊握住。“怎麼沒有人來知會我一聲?”
“你忙於公務時,向來不愛私事打擾,從沒有例外。所以咱們也只能等你下班後……”
這不是小事啊!差點脫口而出,聶滄溟及時咬住牙,青筋暴跳不已。
“你怪我吧,是我讓碔砆從我眼下走的……”段元澤自責道。
“不是你的錯,就算我在場,也不見得能保住碔砆。”他隨口道,腦裡眾念同時紛轉,轉想要如何救她?想她一旦清白不保該如何是好?想……她現在還活著嗎?
他費盡心力保她名節,不是要將她送進姓章的虎口裡啊!
“快,快讓人持拜帖,說五府都督兼封公爵聶滄溟過府拜訪。”
“滄溟兄,你想出法子了?”段元澤大喜。
“不,我無法可想。”
“那……你去有什麼用?你沒有瞧見那姓章的垂涎碔砆的模樣,他這一去無異是羊入虎口!我曾聽說有孩童進章府,短短几個時辰後偷渡出來一具童屍,難保……難保……”
聶滄溟抿唇不語。要如何在不開罪章大人的情況下,救出碔砆來?
談顯亞見他心急如焚,只得安撫說道:“幸而碔砆不是女孩家,就算被……被玷汙了……也沒有關係……”
聶滄溟聞言,臉色頓時一白。
“你在胡扯什麼?”段元澤怒叫:“是男是女不都一樣?同樣是被蹧蹋,有何差別?”見聶滄溟臉色變了,他強壓怒意道:“滄溟兄,這小子的渾話你別要當真……”他以為聶滄溟是怕譚碔砆真受到玷汙,卻沒料想他臉色難看的原因肇於那句“女孩家”。
就算章大人對碔砆心懷不軌,但一旦發現了她的女兒身,他會怎生的反應?
守了三年的性別秘密,終究要揭露了嗎?這一揭露,殺頭是必然,而他身為義兄,也脫離不了關係,當年他的預感要成真了嗎?
“章大人喜好美之物,萬一發現‘他’是她,會有什麼反應?”他自問,腦海列出無數可能。
最嚴重是殺頭,最輕微是想要得到碔砆,連帶以此控制他。
腦海印著過往總總……
嚴格來說,與碔砆相處時日不算極多,白日她身在翰林,他在都督府及京師之間來回;夜晚他回聶府,剛開始是監視她,而後則是習慣與她談及朝中國事。
他少與人提及心中想法,而他不必提,她便知他內心深處所想望的;有時他錯當她是男兒身,然而每每瞧見她的容顏、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又不免失了神。
為什麼失神?
當她是妹子呀!他的兄弟若在京師,他是這樣待他們啊——真是這樣待他們的嗎?
關心她的身子、照料她的飲食;她愛貪懶,看書時沒個正經坐姿,所以他在書房擺了屏榻,讓她趴在上頭看書。
她看書是為了取悅自己,純享樂主義,然而從年前開始她陸陸續續在看兵書,他想她是為討他歡心,做做樣子,光是這樣就足夠讓他感動了。
“滄溟兄?”段元澤見他臉色有異,愈變愈可怕,輕聲喚他。
“我待她,如何?”他忽然問。
“你待碔砆極好,好到我幾乎要以為你心甘情願寵他一輩子。”段元澤老實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