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小鵬也說她的男人緣多淺薄;命理之說真不真他不作判言,但現今多諷刺,沒有男人緣的她竟因一身內力陷進一群貪婪的男人堆裡。
“是誰教你這一身內功的?”他突然問。
“我義爹。”她答得很坦白,見他張口又要再問,她笑:“你見不著他了,三年多前他就已魂歸地府,沒法跟你談天說地了。”
他這麼容易被看透嗎?莫不飛有些懊惱。惱的不是他很容易被她讀透心思,而是惱她既然瞭解他在想什麼,卻沒有發現他內心裡的掙扎。
“為什麼會有一個十歲的小孩當你未來的夫婿?”他再問,不願再多加揣測,讓自己嚇自己。啊,小鵬連這個也說了,那表示小鵬不是極喜歡莫不飛,就是小鵬正在盛怒之中一時口不擇言。
“到底怎麼回事?”他急切地問。
鳳鳴祥微微偏著頭,讓他的眸子完全落入自己的視線裡。
他的眼瞳圓大,瞳仁清澄直率又有神,會有這種眼神的人,絕不是一個偷雞摸狗之輩。
“唉,繡娘無心,實在太可惜了……”她喃道。
“什麼?”
“哦,我是說,那是鬧著玩的。”
“鬧著玩?”莫不飛一臉不信。“你是鬧著玩,那小鬼可不是。”
“莫兄弟,你要想想,小鵬才十歲,等他二十時,我都過了三十多了,難道還真教他娶我不成?”她笑道:“那是他娘鬧著玩的,小鵬一向不忍違揹他娘,只好暫時充當,等他再大一點,有了心上人,那可就不一樣了。”
莫不飛看她不像說假話,心想也對,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怎會對一個十歲男童有情?都是自己一緊張起來,連個孩童的話都信了。
“那……你可有心上人?”桃花眼眨巴眨巴地望著她。
她楞了一下。“莫兄弟,你問這做什麼?”
“你叫我一聲莫兄弟,那表示咱們不是陌生人,而且關係比朋友還要近那麼一點點,我當然很關心你嘛,你到底有沒有意中人?”說到最後,他的語氣略帶急促起來,整個半蹲的身軀微傾向她。
“我怎會有?”她已經有點習慣他花招百出的個性,也就不以為意。
“那……那餘滄元呢?”見她有些疑惑,他解釋:“你看,你一個姑娘家,名節是最重要的,但我才在莊園住個幾日,便聽見一些流言……比方說,像,像有丫頭瞧見他夜入你的寢居,你曾說過你與他交換夜居之地,這我是知道的,但,像……像有的丫頭還說,你每天下午都與餘滄元共處一室,門關著沒有任何聲音……”
什麼時候這裡的丫頭這麼多嘴了?這原是私事,不關他的事,但又想若讓他誤會莊園中多淫亂之事,那對繡孃的名節也有損害。思及此,她便答道:
“夜裡我難以入眠,所以每天下午我上書房去休息,滄元在裡頭看賬也防有賊入莊,而他卻不及保護我。我跟他之間並無不軌之事。”
啊啊,原來如此!是啊,怎麼沒有想到呢?沒有人在她身邊保護她,她這種三腳貓功夫是很容易被人解決的,餘滄元才會出此下策。莫不飛連忙垂首,掩飾滿面的傻笑。
“我不挑尼姑、不挑旁人妻子、不挑有意中人的姑娘……”
“嗯?”
他猛然抬起臉,鳳鳴祥瞧他目光裡帶著很詭異的色彩。
“莫不飛,咱們有必要得蹲在這裡聊東聊西嗎?”
“我是個很死心眼的人。”他慎重地說道。
“哦……是嗎?”
“所以一旦是我認定的娘子,我一定要把她娶到手。”
“原來如此啊。”鳳鳴祥附和著,不解他的目光為何熱情如火。
“因為我太死心眼兒了,所以我不挑尼姑、不挑旁人妻子、不挑有意中人的姑娘,我怕我太死纏爛打,鳴祥,我想要肌膚之視的物件,只有一個,就是我要娶的那個女人——咦,你盯著我直眨眼是在拋媚眼嗎?”莫不飛開心地問。
“沒有,沒有。”鳳鳴祥連忙答道,以免他生起誤會來。她只是沒有想到這樣一個看似應要很花心的男孩,竟會有令人吃驚的專情與守身。
莫不飛像突然想起什麼,胡亂摸著自已渾身上下。他穿得很簡陋,沒有什麼珍貴的物品,只從懷裡掏出一塊油紙包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地攤開油紙,裡頭是有點碎的糖酥。他眉開眼笑地小心揀起一塊糖酥遞給她。
“不,我不餓。”鳳鳴祥微笑道,覺得此人今日所作所為所言已經超乎他平常的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