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的布帶,一邊說,“但日本的法律裡沒有一條像秋人少爺說的那種‘讓他什麼人都見不到,在單人牢房裡孤獨地度過一生’這種條文啊。”
他取來長衫替廣瀨披上,又拿出手帕擦去廣瀨臉上的血跡,“涉谷先生那邊大概也會請來最優秀的律師吧!秋人少爺引發的車禍也會暴露的。”
“沒關係,條統家的支柱不會因為一點點醜聞就倒塌下來的,——最重要的是……”
廣瀨用自由了的雙手輕輕撫摸著秋人的臉……
——如果為了我而死去,我怎麼可能會高興?活下來!我想你能活著看我啊!我只想叫你活下來!活下來……
他低頭用臉頰輕輕碰觸著秋人的臉,想感受到活著的氣息,然而秋人的臉卻已經變得冰涼而冷硬。
“這是我可愛的弟弟……最後的願望。”
廣瀨的眼淚成串地落在秋人的臉上,他傷心地抽泣著,喃喃地說:“如果你和晃司都死掉的話,我就能得到自由,——你一直……都是那樣想的嗎?最沒有生存意義的人,是我才對吧!”
當涉谷被帶到廣瀨的住處,他看到了這觸目驚心、鮮血淋漓的一幕。
飛鏢還插在晃司身上,他在大雨中躑躅,帶著滿身的傷。狂風吹亂了被砍得支離破碎的衣裳,雨水沖刷著渾身的血跡,隆隆的雷聲和著耳鼓中“轟轟”的心跳,顫抖的膝蓋已經撐不住修長的身軀,徹骨的疼痛和過多的失血令他昏眩。
靠著牆,軟軟地坐下去,茫然的眼神無助地尋找著不可能出現的熟悉的身影,雖然眼前是迷濛的雨霧,但心中隱隱的希望還是讓他努力睜開已經沉重得無法抬起的眼皮。
——快要死了吧,我?
晃司無望地坐在那裡,似乎已經看見死神在向自己走來。到底現在是死還是不死呢?究竟自己在幹什麼呢?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突然覺得自己很無聊、很可笑,晃司不由發出一陣嘲諷的慘笑。
——泉!泉!看來還是……不行啊!
——雖然我相信你還活著,打算就這樣死去;雖然我想就這樣被他們殺死,為了讓他們不能再危害到你,這是最穩妥的方法。如果恨我的話,那就來殺我好了!我死了也無所謂!
——但是,不可以的啊!如果我死了的話,就再也見不到你了,這是當然的啊!所以,不行啊,泉!我無法離開你,無法不見你!不管是生,還是死,都是件困難的事!都是件……困難的事!
黑色的賓士停在晃司身邊,莉莉從車上下來,費盡吃奶的力氣把晃司架上了車。
“Hello,王子大人受了重傷,請指示吧!”
她一邊開車,一邊撥通了美國的長途,緋奈告訴她最近可能會有大事發生,要她帶晃司到自己在日本的住處潛藏起來等待訊息,自己會拜託可靠的醫生朋友去給晃司處理傷口。
(12)
三天過去了,晃司終於從連續的高燒中醒過來。清醒時的感覺和兩年前的那一個早晨好相似,但頭頂卻不是那盞簡易的節能燈,身旁睡著的,也不是那張清秀的臉。
他茫然地坐起來,環視周圍陌生的壞境,密閉著窗簾的屋子雖然很大,卻被各種風格不協調的傢俱充塞著,給人一種身處密室的感覺,昏暗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頭痛欲裂,還有傷口的跳痛陣陣襲來,使晃司渾身無力昏眩不已。他強自鎮定,竭盡心力回想昏迷前發生的事情,心臟卻被猛烈的抽痛襲擊,幾欲嘔血。
——泉!泉!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我們會……天各一方呢?
彷彿不能整備思路,他抬起纏滿繃帶的右手,看著栓在手腕上斷掉的項鍊……
——泉還活著,我無法相信他死去了!說他死了的人都是些不能信任的傢伙!可我為什麼還會在這裡呢?
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卻被“啪”地輕微聲響所刺激。一陣聒噪的聲音傳來,莉莉開啟了電視。
一個一個換著頻道,但所有的頻道都在熱播南條秋人被殺、南條晃司成為嫌疑犯正在被追捕的新聞,新聞後開始播放晃司的歌。
莉莉趴在床上聽得入迷,不由讚歎道:“原來你是個唱歌的王子殿下啊!那曲子……還有你的聲音——好棒哦!”
於是,莉莉跑出去買來了晃司的歌碟,一張又一張、一遍又一遍地聽,哭著、笑著,完全沉浸在歌聲中……
兩天又過去了。晃司就那樣呆坐在床上,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臉頰迅速消瘦下去,深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