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決定……不再……唱歌了。”
他抬起頭,眼裡流露著無限的悲哀。
“無論我怎麼唱,也無法讓他知道我對他的感情。既然如此,還不如干脆不唱!”
語聲變為絕望的呢喃——
“我本想在他身旁為他做點事。……我想我這麼做,或許可以感動他,或許將來有一天,他會覺得需要我……也說不定……”
無聲的淚水代替一切從他的臉上悄然滑落。
螢幕內外,一片寂靜……
突然,花花綠綠的廣告代替了正在播放的節目。
廣告後,再次播放的節目不見了晃司。主持人忙不迭地解釋說剛才播放的是尚未收錄在新專輯裡的歌,但是泉知道,這不是什麼新歌,一切——他都知道!
心,好痛好痛!是因為感到了晃司的心痛嗎?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晃司……
“嗨,好久不見了!最近好嗎?”
身邊突然傳來輕鬆的問候將泉從恍惚中驚醒。
“涉谷?”
泉意外地看著出現在面前的俊朗少年。
“可以出來一下嗎?”
涉谷笑嘻嘻地問。
兩個人來到街上,涉谷問泉要不要飲料,泉搖頭謝絕。
涉谷為自己在自動售貨機上買了一罐咖啡,坐在路邊的花臺上痛快地喝了幾口後,他長舒一口氣,一改一貫輕鬆的語調,嚴肅地說:“我長話短說好了。你剛才看了電視嗎?”
泉聞言低下了頭。
“你大概看了吧。省了我多作說明。”
看了一眼沉默的泉,涉谷幾口喝完咖啡,將空罐往身邊的花臺上一放,誠懇地說:“我雖然不想冒然去過問你倆之間的事,但以我的個性,實在看不下去了。你們兩個……實在很危險。”
他頓了一下,看了看依然默不做聲的泉,鄭重其事地說:“我單刀直入地問你好了,你——喜不喜歡晃司?”
泉愕然地看著他——
“你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幫助你們倆。”
涉谷十分嚴肅地說。
泉將目光從涉谷的臉上轉向自己的腳尖。
涉谷繼續說:“問題並不在於你們是否相愛,而在於你到底是喜歡他還是討厭他。如果你對他根本沒感覺,或者是你根本接受不了他,那你現在的溫柔對他來說是很殘酷的,還不如干脆甩掉他,反而對他比較好。不要把友情、同情和愛情全混為一談。同情是看不起對方的證據,是給對方的屈辱,藉著可憐對方來抬高自己的身份,我覺得是一種傷害……”
“涉谷……”
泉打斷了他說教似的高談,輕聲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被突然反問的涉谷一時搞不懂泉的意思,老實回答道:“當然有啊。”
“你會希望得到那個人的一切嗎?”
泉又問。
涉谷頓時明白了泉的意思。他摸著下巴思索著,謹慎地回答道:“嗯……在某種程度之內會吧。若說只想得到對方的心而不要身體,那太虛假了。滿嘴漂亮話的人不夠真實。什麼東西都想要,雖然只是一種傲慢,但這不也是最沒有經過矯飾的人類的本性嗎?一般人若暴露出這種本性,會被視為異常,所以,人類若不是處處充滿矯飾,就無法生存下去。這樣說來,這本性豈不是最純粹而沒有被汙染的感情嗎?當然,它同時也是人類最危險的感情。若是放縱本性,人類將失去自制力,進而——招致毀滅!”
(5)
下班後,泉沒有象往常一樣慢跑回家。他低著頭,兩手揣在褲兜裡,一步一步向兩個人共同的住處走去。
“不要將同情、友情和愛情混為一談!”
耳邊不斷迴響著涉谷的話。
——那麼,我對晃司的感覺是同情嗎……
——是友情嗎……
——難道……是……愛情?
——到底什麼是正確的,什麼又是錯誤的呢?這種事要由誰來決定?我還能做什麼呢?
——這個男人用他全部的靈肉愛著我!我對天狂嘯,能夠救他的人只有我了!
——也許我假裝對他好,只會更加傷害他?
——也許我是卑鄙的,一心只想到自己!
——不想失去……
這一夜的路好漫長,不知走了多久。
渾身被秋夜的涼氣浸透,感受不到一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