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下最後一圈紗布時,涉谷看到他左肩膀上青紫到發黑的大塊傷痕,不由得頭皮一麻,渾身打了一個激靈。
而晃司卻不動聲色地讓造型師幫他穿好衣服,從容不迫地走了出去。
現場是一片歡騰的海洋。
所有的人浪都為晃司而湧動,所有的潮聲都為晃司而喧騰。
歌迷們拼命揮動著手裡的熒光棒,女孩子們拼命尖叫著晃司的名字,激動地熱淚盈眶。
在這上萬人的會場,一切的一切都只為一個人而存在;一切的一切都因一個人而悸動。
晃司站在舞臺上,在燈光強烈的照射下,渾身散發出奪目的光輝。
在這裡,他是上帝的寵兒、撒旦的驕傲,集所有的讚美和詛咒於一身的混血兒。
在這裡,他是集完美人生於一身的完美的人。
女人為他的美貌和歌聲而傾倒,男人因他的擁有和獨佔而嫉妒。他是最富有、最驕傲的人。
他滿足了吧?他應該滿足的吧?
然而,為何他臉上還有如此深重的孤獨?為何冷漠如冰的他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寂寞?
他一個人站在舞臺上,並沒有融入這歡騰的氣氛,並沒有因歌迷的愛戴而感動。
濃濃的孤獨和寂寞隔離了沸騰包圍著他,讓他聽不見任何歡呼,感受不到一絲熱情。
在他的耳中,只有泉的話語在迴響——擔心的、訓斥的、興奮的、憤怒的……
在他的眼中,只有泉的雙眸在閃動——那被陽光穿透了泉水般清澈的眼眸。
在他的心裡,任何人的笑臉都比不上泉那一瞬間流露出的燦爛笑容——那漂亮的、融化了冷凍的心的笑容。
——好想永遠永遠,注視你如泉水般清澈的雙眸!
——你純潔的心是如此的單純,就像被剝光的靈魂般那麼無瑕,那麼美麗!每次的相逢都只會讓我受傷,然而那種傷,卻比這身皮肉之傷,更讓我的身體四分五裂!但我卻忍不住要去見你,連我自己都無法阻止我自己!
——泉!我的泉!
鼓,敲起來了!如同心臟激烈的狂跳!樂聲,響起來了!那是血液激情的咆哮——
都市叢林中
高聳林立的摩天大樓漸漸頹廢
被眾人厭棄的都市
像被凍結般的狂熱也像燒盡般的寂靜
你的眼神在叫我的名字
我的弗林天使啊
你那沾滿鮮血的羽毛乾淨的潮水
充滿著你渺小的身軀
你出生前的記憶想起來吧
在世界末日看盡黑暗與憂愁
互相愛戀
兩個人彼此互相傷害
激情過後
你是野蠻女神
永無止盡的夢
你知不知道我愛你有多深啊
你是我的唯一
即使明天一切都將破碎
但不知何時又將再度重生
不要忘了生命的意義
用血來換榮耀
兩人互相糾纏互相憎恨
激情過後
你是野性天使
不能實現的夢想
……
當這首《20**ZETSU—AI》將演唱會的氣氛推向高潮時,燈光的閃爍已經無法比擬歌迷淚光的璀璨。散射著激情的晃司無論在肉體上還是精神上,都已經處於虛脫狀態。
今晚,晃司得到了比以往更多、更久的掌聲。鮮花把後臺堆得滿滿當當。
散場時,站在舞臺邊的涉谷在即將散盡的人群中發現了芹香。她還坐在前排激動得淚眼婆娑。
“芹香?”
“涉谷大哥!”
芹香急忙擦了擦眼睛應道。
“啊,太好了!你還記得我呀?”
涉谷高興地走過去,剛要閒聊幾句,忽然想到晃司的傷。腦筋一轉,他說:“有點事想要請教你,可以嗎?”
他帶著芹香來到前廳無人處。
“芹香,晃司的左肩骨折了。”
“呃,左肩骨折?”
芹香的臉“唰”地白了。
昨天,晃司離開時走得很快,令芹香很擔心他。
知道第二天有晃司的演唱會,不知他的傷會不會影響到演唱,所以本已買了票的她特意加了不少錢和別人換了前排,為的就是想看看晃司傷得重不重,要不要緊。
看到晃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