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深邃猶如寒潭冒著冷氣:“愚蠢!”何時需要別人的犧牲來保全他和他女人的生命了?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邱寒渡回首茫茫雪地,入目處一片蕭瑟淒涼:“記住,我們五個人一起逃亡,就要一起活著離開荒漠,活著離開靈國。”
話音未落,卻是一匹駿馬由遠而近,狂奔之勢,比風更猛烈。
所有的人進入戰備狀態,邱寒渡的槍已在手。
待得近了,德奈雪倏地臉色一白,脫口而出:“是他!”
第十五章 從此天涯
那是一匹與雪同色的白色駿馬。
駿馬上,一個高大粗獷的年輕男人,身著黑色勁裝,披著一件黑色披風。英挺的國字臉,兩道濃粗的眉毛將他刻畫得無比立體。他的鼻子很挺,甚至還有些勾,嘴唇如刀片,薄薄地緊抿著。
沿思來了。
德奈雪頓時慌了神,曲舒烏也嚇得瑟瑟發抖,全忘了如今她們已經易容成另外的樣子,只要來個矢口否認,便會讓沿思毫無辦法。
只是他來得太突然,兩個妞又不是奸細的料,無法鎮靜。
邱寒渡將子彈上膛,只待沿思一有異動,便要收了他的小命。倒是聶印顯得雲淡風輕,微妙地勾起了唇,十分自在。
一個殺手,單身匹馬直追過來,這說明什麼?說明他不是想殺人,而是來證實自己的想法。
果然,沿思一拉馬韁,還未立定,便熱切叫出了口:“雪兒!”
德奈雪笨死了,嬌斥:“誰是雪兒?休得胡言亂語!”好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本來人家還不確定這倆奸細誰是誰,被她這麼一答話,立時水落石出。
沿思紅了眼眶,一雙俊目就那麼直直盯著德奈雪,目不轉睛,聲音哽得低啞暗沉:“雪兒,真的是你……你沒死,真的沒死……”
德奈雪面色煞白,氣極,也紅了眼睛:“沿思,你又要抓我回去領賞是不是?你又要用我娘來威脅我是不是?”她說著便拍馬向前,抽出長劍向沿思刺去。
沿思的武功何等高強,德奈雪那一劍本近不了他身,可是那一刻,他不躲不閃,甚至還挺胸上前。
眼見那劍就要刺入沿思的胸膛,曲舒烏從馬背上縱身躍起,用手一擋之下,劍即偏離了方向,劃傷了沿思的胳膊。
血,滴滴落在雪地裡。
曲舒烏跺腳,急得直掉淚:“你真刺沿思哥哥啊?”
德奈雪扁扁嘴,嚎啕大哭:“你為什麼不躲?為什麼不躲?想死也不要死在我手上……沿思,你到底想怎樣?我們已經很可憐了,詐死了一次,你又要來逼我……是不是還想我死第二次?”豆大的淚珠兒,撲撲掉下來,想起自己的細作生涯,真是傷心得緊。
她好好一個姑娘,心思單純,為什麼偏偏是庶出?一生來就活該當奸細。
沿思任由鮮血滴落,只是目光緊鎖德奈雪:“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還活著……”
邱寒渡的心都酸了,一勒馬繩,背過身去。逃亡之時,竟然還上演火辣的感情戲,這到底是要怎樣?她偷瞄龍飛飛,見對方無動於衷,心頭有些納悶,為什麼在這種橋段面前,他可以那般置身事外?
如果換了她家幼稚的王爺,怕是早跳起八丈高地吼:“喂喂喂,你們都當我是死的?”
段位真的不一樣啊。
待那幾位哭也哭得差不多,敘舊也敘順溜了,聶印才淡淡揚眉,深斂沉穩的眼眸閃爍著細碎的光芒:“沿思?這一路追殺落敗的滋味如何?沒完成景後下達的命令,會是什麼後果呢?”
一連串的問題,使沿思的臉色驟然沉靜:“各為其主,還請印王爺海涵。我也正是想告訴印王爺,這一路,我會帶人繼續追殺,直至看見印王爺流盡最後一滴血。”
印王爺仰天大笑,風雪之中他整個人美如冠玉,銳利迫人的目光彷彿天上最璀璨的星辰,顧盼之間,奪人心魄:“那就來吧,本王隨時恭候。”神色狂傲不懼,令眾人為之傾倒。
德奈雪嬌聲喝道:“既是這樣,不如先殺了你。”說完拍馬上前,離沿思更近一步,劍光閃花了彼此的眼。
沿思仍舊不避不躲,不掩傷心之色:“雪兒,你不要忘記自己是九曲國人……不要忘記……”
“我忘了,我統統都忘了。九曲國給了我什麼?一個庶出的身份,一個細作的命運,我為什麼要生來就當細作?我為什麼不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德奈雪的劍架在沿思的脖頸處,淚流滿面。
沿思無言以對。他也是